各自天涯

好吧，我承认，我和你，不得不各自天涯。

那一年，我高一，入班后不久喜欢上了那个女孩。 她是那种长得一般，但是喜欢的挑不出一点瑕疵，不 喜欢的也不会觉得很丑，总之是不会惹人讨厌的。身 上没有沾染一点仙女之气，那么惊艳，自然也没有一 点妖女之气，那么妩媚，又好似没有人间女子身上的 一点点庸俗之气。气质上不那么冷艳高贵，拒人于千 里之外。偏古风的文艺少女路线。于她身上露了太多 平淡的气息，很安静，却又不仅仅是一个“静”字可 以完全概括她的。 那种女孩对我有了太大的吸引力，起初的我并没有明 显的发觉，只是觉得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嫉妒她笔下 的文字，每一字句都好像染上了她那独特的气息。因 了心头这一独特的的情绪，我开始改变自己，开始从 一个每一篇作文都是反面教材的自己向文艺青年演 化，去读，去喜欢那些从前只会按要求背诵的诗词曲 赋。 在我印象里，我是一个特别不爱改变的人，我害怕， 害怕一切都会变的让自己无法适从，害怕那传说中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或许这叫做安于现状去，不思 进取，可是再怎么样这就是我。从母亲那里了解到这 便是我的天性，从婴孩时起就是这样，每一次换一个 新环境都要花费好长时间才能适应。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见她有对象时我的心情：七分惊讶 三分失落。 我知道自己为何会惊讶，在当时却不能理解自己为何 失落，也不知道心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或许是心头的一个美梦破灭了，或许是他在我心中那 圣洁的形象突然沾染了一些涤洗不去的污垢，或许仅 仅是失去了一个追逐的资格，让我感受到了那三分的 失落。

任凭谁也不能够逆转时光的沙漏，它向前走，不会回 头。会走出多少人的多少伤口，我想，数是数不清晰 了。而它伤我的便是注定的分别，注定了要分科我们 不会继续做同学，她会是文科生，而我却没有勇气追 随她的脚步，我只会是一个理科生，我们注定不会在 一个班里。可能这是我的一种懦弱吧。 可是我真的不想让我们从此再没有交集，就这样服从 命运的安排渐行渐远。 那天夜里，我本想用尽脑海里全部的词藻书写一份不 可复制的情书向她倾述我心头的全部情感，包括爱恋 以及对那个少年的羡慕。最终我没有，我在怀疑我的 所有情绪到底是爱还是单纯的喜欢。我还是写了，内 容却不是设想的情书，而是一封假情书。在那张纸里 我请求做她的哥哥，只是想把她留住，让我们之间不 会那么远，至少还有一点点的交集，见了面还可以相 互问候。我以为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可她是拒绝 了。 她告诉我，那少年可以为了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而拒 绝她一个好朋友认她做哥哥的要求，而她自然也可 以。 我想这个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并不那么难以接 受她本来就应该维护现在有的情感，这无可厚非。

在她给我的回信中，提及了一些关于他们之间的故 事，可能有很多曲折，有很多磨难而我知道的只是他 们做了一年的同桌最后走到了一起，算是日久生情 吧。 现在的我对日久生情很讨厌，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相 信，觉得就是因为这个让自己所有情绪落空，让自己 如此落魄。 所谓日久生情不过是在一起相处久了产生的一种感 情，那是不是说与任何一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都会有 的情愫，也就是说你喜欢的不过是那个和你一起很久 的人，是不是说当有另一个人和你在一起相处的更久 之后前一个就会被慢慢遗忘。还是说你就是喜欢这个 只不过是需要一段很久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要 很好的相处有那么些个今生今世相濡以沫的缘由。那 这不就是说你的那个心上人是确定的，日久不过是提 供一个在一起的理由，不过是燃起熊熊大火的那一颗 火花，这究竟算是日久生出的情，还是惊鸿的一瞥。 而我这惊鸿的一瞥或许真的要爱到死方休，或许会在 明日清晨醒来后将一切遗忘。

还是分离了，我们如期分班，我们如期分开。我却还 是倔强着，不肯放手。

本来时间将一切变得很淡，很淡像一阵雾气一样，很 快就会散去，偏偏又起一阵阴霾。原本我每一次再见 到她都会不经意的转过头去，时至今日我仍未找到一 个原因解释这个动作。可能这就是喜欢与爱的丝毫差 别。对喜欢的我们会不顾一切去追求去得到去多看一 眼。而对爱的，可能会选择回避。 回避了好久后发生了好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满满的让 我觉得青春的爱是那么不牢靠，一阵风可能会将一切 吹散，可能会吹出无穷无尽的各自天涯的故事。 却又没缘由的相信自己对她的爱与众不同，唯有自己 才是今生今世唯一的一个可以陪她走到最后的人。

向好多朋友征求意见后我做出了一个现如今看来错的 不能再错的决定：去追她。 可能是那时候的头脑已经变得迟钝了，可能是对待感 情之类的事我的头脑从来都是迟钝的，无论究竟是什 么我选择了在敌人最强大的时候与之交火。 现在想来可能仅仅是为了今后再想起来时不会有遗憾 吧。

我想我唯一可以与之交流的便是在文学方面，我专心 致志的在精美的纸片上誊写了自己认为自己写的最好 的几首小词拿去给她看希望得到一点点回应。希望我 们可有进行很友好的交流，可惜时间错了，错的太离 谱了，把自己看得太重，她根本没必要花费会考前很 珍贵的时间去看我的那些作品无论我自己多么看中那 字句。 而我又是个不善于等待的人，曾经又花费了近乎整夜 的时间去寻找她的联系方式或许真的是皇天不负有心 人让我找到了她的QQ号与生日。现在想想让我败得 如此彻底的大概也就是皇天的不辜负了。那个我费尽 心机寻到的宝贝账号她早已抛弃或许是从来就不爱好 这些东西，或许仅仅是为了他才这样把所有可能威胁 到情侣之间关系的全部扼杀。

有了她的生日我想自己要有点动作，又想早点结束这 一件事成败都不在去想。真的，那些日子里每天上午 最后一节课是什么一个状态自己心里很清楚。 我想出了一个方法，委婉的有很清晰的告白，从一纸 信件开始。在信件中我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曾经 的同学，并且她的生日即将来临，想挑明关系的我该 送点什么好。而那个女生跟她很想，所以我想问问她 的主意。 我知道或是说很早就被人告知她一眼就会看懂这一 切，甚至我都可以想象到她是怎样笑着与自己的朋友 分享这一个笑料。甚至会用这份信件向那少年邀功， 我的一切作为不过是他们的一件不会再拿起的嫁衣， 被丢在风口，再提及都是奢求。 可是我还是怎么做了。

再交给她的第二天晚上，放学后也不知是她故意支走 了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是仅仅是巧合，我得到机 会与她详谈。 我告诉她我的心意，她只是一句：你该知道我的意 思。 是啊，我早该知道这结局。

我说：可能我这次来告白就没有带过希望，只是不想 让自己遗憾，不想让多年后的自己回想起你就有哭的 冲动，就暗自怒骂自己当初的软弱，都不能向你表达 自己的心意。你不会同意这无可厚非，可是不能仅仅 是因为我与你的相遇太迟就将我向你表达，向你倾诉 的权力也剥夺，这对我不公平。我也是真心喜欢，也 没有一点玩闹的意思。 然后我试着询问是否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问我什么样的朋友。 我以为可能我们还是有机会做朋友的，就开口说：我 要求不高，仅仅是见了面打个招呼，能帮我看看作品 吧。 打招呼就算了，看作品这事儿，你知道该会考了，会 考完了还有高考，高考后再说吧。这便是我收到的回 复，原来根本没有做朋友的机会，我早就该清楚的， 没想到难得的糊涂却出现在这时候，弄丢了自己本就 不多的潇洒。

其实报没有报希望自己清楚，若真的没有报一点希 望，那夜怎会失眠，怎会心痛到没有一点开口后的心 情舒畅，怎会连续几天都不能平静，心情似了那永难 平静的江面，总是波涛迭起。 又怎么会开始尝试写歌词，开始领略思念的撕心裂 肺，开始失魂落魄，整日无所适从。 那种当希望落空或是说就根本不可能成真的奢望落 空，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会那样的难过，那种感觉真 的难以承受，或许仅仅是对我来说。

当回考过去，期末考试来临前夕，我和她的一切都在 她那里全部结束了，而在我这里仅仅剩下了痛苦的思 念与悔恨。 那天中午，她本学期大概是首次回班学习，而不是回 寝室休息。沉寂了好久的我在此蠢蠢欲动。 找出一张白纸，誊抄下一首让人很痛心的歌词，我决 定再去找她一次，至少告诉她，我还喜欢着。 我先去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让自己心情可以有那么 片刻的平静不至于说不出一句话。巧合，当我在不知 道怎么前往她们班时，她恰好出来，可能是准备休息 了，出来洗把脸。我等待在门外，真的好久的感觉。 她出门，看见我等待的身影，没有一点点激动，那种 感觉为我出现在她的身上真的是种奢侈，有的仅仅是 飞快的转身折回。这次没多久，大概是她觉得我该知 道的意思该有点自知自明，乖乖得回去不再打扰。可 是我没那么聪明，我做不到离开尽管已被宣告了苦难 的结局。 再次出门的她，加快脚步，对我熟视无睹，我出口的 挽留被她一句温和的，不含半分怒气的：我要回去睡 觉了。”打回。不含怒气或许是她的一种修养，可在 我看来是对我的一种嘲讽。 她回班我自然追上去，却被锁在了门外。在她几次回 头却都没有开门的意思后，我离去，真的是充满无奈 的离去。

那天下午，我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 输的怎么彻底，到底仅仅是因为她心中已有了一个他 再容不下其它，还是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东西可以 吸引她。 晚上，我托人告诉她，我完全放弃。

今天似乎一切都已过去，似乎我该将一切全部忘记， 不再心痛。可是对不起，说了放弃的我，真的不想放 弃，真的没有忘记，真的不想让这一切就怎么过去。 我这惊鸿的一瞥真的好想爱你到生命完结。或许爱你 就应该祝福你这一生幸福平安，可是我真的说不出 口，我真的说不出口祝你和他白头，我心里一直在想 的是，下一刻你们就不得不各自天涯，像我和你一样 的各自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