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只有3岁。按理说,我应该对她没什么印象。确实,我的记忆里也没有她的具体形象,模模糊糊的只有一头长卷发,坐在椅子上织着毛线,旁边放在她的拐杖。是的,我的奶奶是一个瘫子.我对她的所有认知基本都是道听途说,都是听上一辈的亲人描述讲解的,并且掺杂着我自己的理解和想象。
我对她的记忆,脑海中只有两个画面。第一个画面是她拿着我大伯和爸爸孝敬她的好吃的,哄着我跟堂姐去给她倒尿桶。对于这个场景,长大后我跟我爸说起的时候,他说不可能,毕竟我当时才两岁,也提不动尿桶,奶奶不可能让我去做这个事情。再说我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就是根深蒂固的存在我的脑海,让我固执的认为这就是真的!
第二个画面是她过世时起灵的场景。我妈牵着我,抱着我一岁的弟弟站在边上,然后有个人在她棺材前摔碗,大喊:“起!”我妈哭了,我没有。我还记得那天在下雨。对于这个画面,我爸是认同的,他很骄傲的说我记事蛮早!
如果只是写我记忆里的奶奶,那么话题在这里就可以完全结束了!不过我想讲一讲她的故事,我听来的故事!
我奶她是越南华侨,我姑也是,但是我大伯和我爸不是!是的,我奶是带着我姑改嫁给我爷爷的,并且改嫁前她腿就已经瘸了。
我姑说她是十来岁的时候跟着我奶从广州坐火车,一路走走停停寻我爷爷到我们这个小村里来的,沿途变卖了她的丫头,所有首饰连带我姑出生之后家里给她攒的嫁妆!我姑每每讲起这一段的时候就红了眼眶!她说当年我奶决定来中国寻我爷爷的时候,她在越南家里的叔叔伯伯都要把她留下,我奶不同意,非要带着她这个女儿,结果让她吃了一辈子苦!我姑说她家在越南河内是大户,结果她却一辈子窝在了我们这个小村子里,连老了想回来见见自己的亲人都没机会!我姑现在70多了,念叨回越南二三十年,却因为总总原因没能成行。她这一辈子也确实是很苦,早年丧父(亲生父亲和继父),中年丧夫,然后丧子,然后相继丧弟,这些苦楚让她经常唠叨着就落泪,说自己把亲人的寿命都活了!唉,这些就不在这里提了。
至于我奶为什么要千里迢迢从越南寻我爷爷?而我爷爷,堂堂黄埔军校毕业的军官,为什么会娶一个瘸了的丧夫拖着孩子的女儿?这应该是一个关于友情和爱情的凄美故事!待我慢慢整理出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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