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子皱皱巴巴,上面还有不规则硬块,里面的棉絮似乎凝固在了一起。
我将褥子撕开,看到了棉絮上的大片浅色血斑。
“有人特意清洗过,不过棉絮染血可不是那么好清理干净的。”褥子下面也并非光秃秃的床板,几张白纸包裹着一根短棒藏在这里。
展开白纸,纸张反面一片空白,正面画着一个餐盘,盘中摆满了草莓。
“写实主义?”虽然用的只是普通彩笔,但是作者画的却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
我并没有在意这些画纸,将其扔到一边,几张画纸中间包裹的是一根橡胶棒。
“幼儿心理疏导治疗室内为什么会藏着一根橡胶棒?它应该待在保安室里才对。”我拿着短棒思考起来,橡胶棒材质特殊,它有一种其他棍棒不具有的能力。
用橡胶棒抽打人的身体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而且特别疼,警局审讯有时会用到这东西,所以我比较了解。
“孩子的皮肤很嫩,但是把橡胶棒外面再裹一层湿毛巾,这样击打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就算里面的骨头被打断,皮肤表面也不会留下淤青。”站在床边,我双眼看向床头、床尾的栏杆,栏杆修在床边,显然是为了让人抓扶。
“送到这里的孩子是心理和智力有问题,身体并无异样,不存在站不起来的情况,这栏杆修建的意义何在?”
我手持橡胶棒,看着两边修建的栏杆,慢慢感到一阵寒意。
棍棒抽打,如何在不伤害骨头、不造成明显痕迹的情况让人感觉到更强烈的疼痛感?
答案很简单,击打大腿内部两侧的肌肉。
这里的神经密集程度是**的五倍,位置隐蔽,避开了骨头关节,容易恢复。
此时我才明白那些扶手修建的原因,大腿内壁被短棍抽打,严重情况下会让人短时间失去行走能力,这些扶手是为了帮助被打着站起来特意修建的。
“智力缺陷、心理存在障碍的孩子就是用这种方法治疗的?”趋避疼痛是人类乃至动物的本能,痛觉神经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告诉本体,这么做是有害的。
齐村妇幼保健院的医生并非什么心理学专家,他们只是把训练宠物的方法用来训练幼童,所谓的成功治愈患者,能够听懂、并执行父母及医护人员的指令,根本不是出自孩童真心,他们只是被逼迫的。
暴力不能挽救自闭者,只会加剧他们的病情,让他们更加封闭自己。
“第四阶段治疗只有两个孩子参加,徐琴和王语,先天存在缺陷,无法和人沟通,就算受到伤害也不会告诉家长。”我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有好人就有坏人,你能知道好人的善良,但是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人最坏能坏到什么程度。
把橡胶棒带在身上,我离开儿童保健科,前往其他科室。
法医物证司法鉴定是距离儿童保健最近的科室,他们名字起得很专业,但是我对这所医院的司法鉴定能力却表示深深的怀疑。
推门而入,屋子很窄,大小跟院长办公室差不多,两边摆放着一些仪器和存放档案的玻璃柜。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工作台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玻璃柜门也都上锁。
“真麻烦。”
关上房门,砸碎玻璃,我快速翻阅着里面的档案,一大堆例行公事的报告、会议指南中间有份亲子鉴定书被我找了出来。
这份文件之所以引起我注意,是因为在被鉴定者父母那一栏是空白,这和其他亲子鉴定报告都不相同。
“父母没有签字就能进行亲子鉴定?医生再不靠谱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仔细阅读这份报告,孩子的姓名叫做王语兰,是个女孩。
鉴定书上清楚写着dna单链等位基因不相符,非亲权关系。
“王语、王语兰、王秀森,这医院里姓王的真不少。”王语和王语兰这两个名字只差一个字,感觉有些奇怪,本能的让我把三个名字串联在一起思考。
“王秀森是医院院长,王语兰的亲子鉴定报告上没有双方父母签字,但是医生依旧帮其做了鉴定,这一点很奇怪,有可能是因为做鉴定的是医院内部人士。王秀森是医院院长,又姓王,失踪时间估计是在三四个星期以前。”
我看向亲子鉴定报告,这份报告下面批写的日期是在一个月以前。
种种迹象表明,王语兰有可能就是院长王秀森的女儿,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能站住脚的证据。
把这份亲子鉴定报告装好,我看了一眼时间正准备去探索其他房间,楼底下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
“是那个女主播!”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拿了她的北斗大神咒,自然不能不管她。
我打开房门,寻着她的声音飞奔:“在二楼!”
女主播尖叫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发出动静,我紧赶慢赶,等来到二楼,走廊上已经恢复平静。
一片死寂,只有阴沉的黑暗。
“碎尸的凶手出现了?”一手抓着橡胶短棒,我身体紧贴墙壁,在走廊中慢慢前进。
走着走着,耳边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我辨别声音的方向,最后停在一个叫做“产前诊断检测中心”的科室门口,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的。
试着推了下门,没有上锁,我屏住呼吸将房门全部打开,站在外面用追眼扫了一遍。
发出声音的是最里面一台三维彩超机,除了这台正在运转的机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女主播不在这里?那机器是谁开的?还是说她原本在这,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我朝着那台彩超机走去,浅绿色的光芒映照墙角,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东西?”用来做彩超的探头塞在机器后面,只看彩超屏幕显示出的图案根本猜不出来探头那边是什么。
鲜红色,稀碎一片里有几个隆起的红色块状物。
看到这副彩超图时,我脑袋里滑过很多残酷的场景,肢解凶杀,各种变态杀人狂喜欢做的事情几乎在我脑中过了一遍。
“有些恶心,但感觉不是太像,血液会凝固,彩超画面里的液体浓度明显比血液要低。”我掀开彩超机后面的防尘布,双手抓住机器向外拖动,机器刚移开,就有什么东西从墙缝流了出来。
我蹲下身体,向内看去,深红色的液体、红到发黑已经腐烂的果肉,彩超机后面,探头测到的仅仅只是一堆草莓。
“原来草莓聚在一起,也能在彩超机里显示出如此恐怖的画面,好像一堆切开的人……”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先不说这些草莓为何会出现在医院里,现在根本不是草莓收获的季节,而且这些草莓虽然腐烂变质,但大部分还是红色,说明这些草莓是近一段时间被带入医院当中的。
“是谁会特意去购买草莓?还特意放到医院里?草莓有别的含义?”我看着彩超机里的画面,那种血腥混乱的程度简直跟凶杀现场有的一拼。
“之前在儿童心理保健科,包裹橡胶棒的画纸上就画着草莓,难道作画者是在暗示什么?”关掉机器,我带着疑惑走出检测中心,这次直播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同:“女主播刚才尖叫了一声,找到她或许能有所发现吧。”
我从鉴定报告上撕下一团纸塞在房门中间,这才转身离开:“对方发现机器关停有可能会过来,如果纸团掉落,就说明有人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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