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明喻还是隐喻,物理上的相似性都可以表现出抽象特征的相似性。
恰到好处的比喻中的喻体可以从与本体相关的参照领域选取。在小说《董贝父子》中,作者狄更斯将船部件制造工匠所罗门·吉尔斯描写为“眼睛红红的,仿佛有两个小太阳透过一层雾在看着你”。而在肯·凯西的《飞越疯人院》中,因为休克疗法而变傻的拉克利的眼睛“浑浊、灰暗、呆滞得像熔断了的保险丝”。
在威廉·福克纳的《献给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中,艾米丽·格里尔森“黑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傲慢,脸上从眼窝到太阳穴的肌肉紧绷着,就像灯塔看守人的脸”。艾米丽小姐和“海”没有关系,但这个比喻却让我们不仅想到她的一脸严厉和自负,还想到她将自己独自锁在一个房间里。艾米丽老的时候,眼睛“看起来像两块煤被塞进了一坨面团里”,这一比喻突出了她待在家里不见天日的特点。
如果一个隐喻过于为人熟知,如,女人是花,那么它已经成为一个抽象概念,而不再是用来打比方的细节。另外,如果隐喻过于牵强附会,读者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作者身上而非隐喻的意义上,从而给读者投入故事造成一定的困难。好的隐喻能恰到好处地融入并彰显意义。一般而言,但凡涉及隐喻,原则就是少即是多。如果拿不准,最好不要用隐喻。
很不幸,文学史发展到现阶段,你已经不能再说眼睛“像一汪清泉”或“像闪烁的星星”了,而且你还要非常小心,最好少说“泪如泉涌”,因为这些比喻已经被用滥了,它们已经成了表达情感的“速记法”,所以无法充分传达这些比喻最初想要传达的情感了。因此,不要说你的故事人物眼睛如鹰一样犀利,也不要说他们有着红宝石一般的双唇、像梨一样洁白的牙齿、如桃花般的面色、如奶油般细腻而白皙的皮肤、如天鹅般修长的脖子或像火腿一样的大腿,不要说他们“独自泪流”或“呆若木鸡”。
尽管“一汪清泉”和“闪烁的星星”抓住和表现了眼睛的某种本质特征,但不管怎样,它们已经沦为了陈词滥调。要表达眼睛水灵或放光,总会有新的表达方式。使用崭新的隐喻可以让作家和读者对熟悉的意象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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