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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私访女孩家,产生了一个决定性后果,袭人一家放心了

宝玉私访女孩家,产生了一个决定性后果,袭人一家放心了

作者: 陈想读名著 | 来源:发表于2022-09-03 18:10 被阅读0次

这件事发生在《红楼梦》第十九回。

这一天,怡红院大丫鬟袭人被母亲和哥哥叫回家去了(后来知道原来是要商量给她赎身)。袭人在宝玉身边服侍久了,在的时候未必怎么样,乍离开了一会,却着实很是想着她。

这不,宝玉去宁国府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就要贴身小厮茗烟带着他去袭人家走一趟。

像宝玉这样的大户人家公子哥,看上去自由自在的,其实规矩不少,比如出门就不能随意。

当然,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比如说,万一被绑架了可怎么办?同时也有交际圈管理的考虑,贾政等长辈是不太喜欢宝玉跟诸如薛蟠这样的浪荡公子混在一起的。

所以茗烟是不敢擅自带他出府的,但架不住宝玉要求,再说他前面与宁国府的一个名叫“卍儿”的小丫头私会被宝二爷逮了个现行,底气不足,也就只好依从宝玉了。

所以宝玉这次出门,属于私出;去袭人家,并没人跟她家打招呼,属于私访。

幸而袭人家不远,不过一半里路程,展眼已到门前。

由于来得突然,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听得有人在叫“花大哥”,出门一看是宝玉和茗烟主仆二人,这可是决计想不到的事,一时“唬得惊疑不止”,赶紧把宝玉从马上抱下来,大喊“宝二爷来了”。

他这一叫,把袭人引出来了,她倒不是像兄长这样由于想不到宝玉会上门而吓一跳,而是由于不知道宝玉上门来干什么而惊疑,心都悬起来了,赶紧问他“你怎么来了”。

宝玉笑着说“我怪闷的,来瞧瞧你做什么呢”,听宝玉这么说,袭人说了声“你也忒胡闹了”也就“放下心来”了。

但袭人到底是个细心人,又问茗烟还有谁跟来,听茗烟说只他们两个,“复又惊慌”起来。

确实啊,“倘或碰见了人,或是遇见了老爷,街上人挤车碰,马轿纷纷的,若有个闪失”,可怎么了得?

她认定是茗烟调唆的,还要回去告诉嬷嬷们,要她们打他。还好花自芳解围,来都来了,就先考虑怎样招待宝二爷吧!

于是袭人把宝玉拉进了屋里。花家有三五个女孩儿,都是袭人的表姐妹,“见他进来,都低了头,羞惭惭的”,与府里所见大不相同:自己身边那几个,有哪个是会害羞的?

特别是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引起了宝玉的注意。

大约此时,他还想起了前段时间给秦可卿送灵路上遇到过的那个二丫头呢!尽管那二丫头大大咧咧的,与羞惭不沾边,但都是与府中丫头们不一样的风貌。

当然,他是大家公子,又是初到袭人家,不会老是盯着人家姑娘看的。只不过,也大约此时,宝玉已经在想,如果这个女孩儿也在自己府中,那该多美啊!

这个想法,后来回到府中跟袭人说话时就漏出来了,不过反遭了袭人的抢白。这是后话,此处不表。

再说袭人的母亲和哥哥,哪里见过宝玉这样的贵客上门?“百般怕宝玉冷,又让他上炕,又忙另摆果桌,又忙倒好茶”,一顿忙乱。

他们可不知道,我们的宝二爷是不会随便坐,更不会随便吃东西的。

这时袭人的身份和地位就显示出来了。

她一面提醒他们不要“白忙”,一面熟练地完成了以下操作:

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杌子上,宝玉坐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然后将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与宝玉。

这几句话,显示了袭人服侍宝玉确实非常细心,而更重要的是连用了四个“自己”——只有她的东西,才有资格给宝玉用。

甚至,她母兄“另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来”,袭人也觉得“总无可吃之物”,但好歹总要尝一尝,尽尽家人的心,“便拈了几个松子穰,吹去细皮,用手帕托着送与宝玉”。

真是细微到家。

反过来,宝玉对袭人也是细心,在花家人一片忙乱中,“看见袭人两眼微红,粉光融滑”,就知道她哭过了,问她,袭人骗他说是“迷了眼揉的”,也就遮掩过了。

没办法,谁叫咱们的宝二爷很好骗呢?他对别人总是很信任的,不用说袭人了。

袭人对宝玉说,这地方不是他能来的,宝玉也叫袭人抓紧回家(荣国府)去,“我还替你留着好东西呢”。

袭人听了这句话,是又开心又骄傲又害羞,悄笑着对宝玉说“悄悄的,叫他们听着什么意思”。

这表明,这样的事在府中是常事,不过被旁人听见了恐怕又不甚妥当,主子给丫鬟留“好东西”,总归是令人联想的。

所以袭人其实也有一种矛盾的心理,一方面确实喜欢宝玉对自己好,看起来有点特别;另一方面又不想搞得太明显了,万一结局不是如自己所想,那可怎么办?

不过,此时估计受了宝玉给她留好东西的鼓励,她倒想起了一件事,即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

这块宝玉,宝钗、黛玉当时都是先闻其名,后睹其形的,不消说,袭人的几个表姐妹也都是好奇的,很可能宝玉到来之前正在聊这个话题呢!

于是,她“伸手从宝玉项上将通灵玉摘了下来”,给姐妹们传看,还说:

“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稀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稀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

她告诉姐妹们,别看这通灵宝玉传说中很稀罕,其实也是个寻常之物。

这就有点夸口的意思了。你们眼里的稀罕物,在我却不是,我是天天见啊!就说这个宝玉,也是我天天在服侍啊!

重要人物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可不限于古代,也不限于贾府,更不限于袭人。

这样坐了一阵后,袭人让哥哥花自芳送宝玉回去,并且叮嘱了要“雇一乘小轿,或雇一辆小车”,为的是免得外人碰见;同时又“抓果子与茗烟,又把些钱与他买花炮放”,让他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他也有不是。

不得不说,袭人考虑问题就是周到。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也比较明显地体现出来了吧?

应该说,这一次私访袭人家,对宝玉来说只是出于偶然产生的想法,只是一次寻常活动(或许稍微带着冒险味道),但对于袭人一家来说却很不寻常,可以说非常重要,甚至对后来的发展是具有决定性的。

因为前面已经说了,袭人母亲和兄长本打算把袭人赎回去的,而袭人不同意。而宝玉上门,让袭人的母兄都看到了他俩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以后做荣国府姨娘的可能性很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做小老婆并不理想,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你看赵姨娘这个例子;但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总比嫁给小厮好。况且袭人在宝玉身边,对娘家人来说是个很大的依仗。如此,自然也就息了为袭人赎身的想法了。

他们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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