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是的呢,昨儿好像春天的一场大梦,忘了发生啥事儿了。你不要以为做梦就轻松,累得很,身上像背着一座大山,后背心紧的不行。夜里我看着灯,灯看着我,我们相对无言。它以为我是个傻子毫无生气,我以为它是个呆子,不懂得收敛一下光里的刺,害得我天微亮才有了困意。闭上眼,梦里发生了好多事,不知楼下有了一点儿什么动静,我就又醒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皇阿玛是去了吗?我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嗯嗯,甩甩头,确定一下。原来,随时能打电话的人不在了。发生什么了呢?忘了。
却记得楼下一位男居民穿着睡衣满小区溜达:这是什么习惯呢?许是静默几日,把小区当成了自己家的客厅?我一直不理解穿睡衣出门的人,关键是大冬天,不冷吗?他这是放飞自我?还是天生随心所欲?亦或是社会太多元了,我们能够尊重且允许不同于主流行为的人?我不知道。或许就是单纯的个人爱好,这年头,放下别人的目光,人家自己开心就好。
睡衣大哥冷不冷咱不知道。但我知道天儿太冷,要冻死我似的!我转了一圈就把场地切换成了室内,这节骨眼儿,咱可别找感冒!
在室内疾走,啥也不想,只看着我的微信步数,这种状态,挺好。
某音上爆出某检测出了问题,这无异于平地起了炸雷。是谁针对谁的阴谋?是人性的扭曲?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利益的捆绑?亦或是灵魂的疯狂?发国难财的人,良知何在?愚弄国民的人,万死难辞其咎!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钉着他们的名字!
不敢细思,细思不是极恐,是相当相当相当恐怖。只是,咱平头百姓一个,这种事儿咱解决不了,看不透彻,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对吗小东西?哦,也不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嗯嗯,只是,这么大的事咱管不了,也就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过后就放下吧。
今儿小城零下12度到零下21度,晴,空气良。
四点起床回去圆坟。各个路口还有横在路中间的车辆,小城的干部为了防疫也是煞费苦心。而每一个守护小城的志愿者,城市会记得你奉献的不眠之夜。
回到村里太早了,睡梦中的山村格外宁静,如果不是呼啸的晨风,它一定会睡到日上三竿。堂兄他们已经等在了家里,升好了炉子。兄长和堂兄他们先去坟地挖土,我和先生等在家里。他们都弄妥当了之后,回来稍暖了一下,我们一行人拿好东西奔坟地而去。
开门。摆好贡品,好像皇阿玛真能吃到喝到一样。兄长用铁锨把坟整理了一下,把堂兄他们刚挖好的土填在了坟顶上。我跪在那里,心中给皇阿玛和皇额娘问了安。该念叨点儿什么呢,要命的是,我不知道说点啥,人是真实地跪在这里,心绪却随着风不知飘到了哪里。抬起头,目光扫到墓门口的贡品,有一种想要拿起来吃一个的冲动。想想坐在坟口,就着风,吃着水果,边吃边和二老唠嗑,好像也行。不过,我最终并没有那样做,跪了一下磕了头就起来了。兄长绕坟,顺时针绕三圈,又逆时针绕三圈,才跪在坟前说着:爸,妈,特殊时期我回来没带孩子。老大很出息,考上大学了,放心吧。老二学习也不赖,孩子特别爱说,心眼子多着呢,您们不用惦记……这才正经是家族血脉的延续,而我,只能在心里告诉二老,我挺好的。一切都好。
上梁。兄长用三根秫秸插在坟上,把三枚铜钱拴在中间那根秫秸框上,系好红布条。
踩院子。二堂兄是一帮兄弟中最大的,领着大家围绕坟堆顺时针转了三圈,又下来在坟脚下左右对称走出一个长方形的路线,给二老踩房踩院,似乎二老在那边的房院也不小呢。
后来,我们烧了一堆纸,火快燃尽时,二堂兄带领着众人依次给二老磕头。天凉,有风,没敢多烧纸。其实,二老在的那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我们谁也不知道。
结束后九点刚过。
炊烟在山村上空汇集,越升越高,直到最后升入云霄,也许化作了一朵云,高高地回望着山村。
回来时,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心里是有活动的,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寒意从不曾侵袭我。
以后想家时,家就是春天园子里的桃花朵朵。母亲站在桃树下笑吟吟地看着她的几个孩子。兄长调皮地晃着桃树,桃花就簌簌落下。“妈,您看我哥。”小妹边告状边去追兄长。“你别闹,要让着妹妹。”母亲嗔怪地责备兄长。兄长就不跑了,站在那里让小妹打一下。我站在那里拾起一片落花,放在嘴里。春天是粉嫩的香。
以后想家时,家就是夏天园子里的硕果累累。我顶喜欢在树下的水井那里压水,什么菜旱了就在井口这边接上水管,把水管的另一头顺进哪一垄菜里。“妈,您看我哥,它摘那根黄瓜是我先看上的。”“把那根给小妹,这根给大妹,这个是给你的,”爸如果在家,也会跟着在园子里忙碌,只是干这些活,爸不比妈有经验,我们就缠着爸讲单田芳评书。听得入迷处一口顶花带刺的黄瓜也会忘了咽下去。压水的乐趣无穷大,菜都浇完后,水管一拔,就可以把左手放在井的出水口处堵着,右手抓住井把用力压下去,压到底,再抬高压下去,水满时,我还能从那里看见我的影子呢。“井拔凉喝不喝!”我自己先从井口处贪婪地喝上两口,试着把左手闪道缝儿,再喝两口,待他们都围过来之前,我赶紧再压一下,井口处的水又满了。那时,我就会觉得自己长大了。能劳动,能为父母做一点家事,很光荣。
以后想家时,家就是秋天山坡上的谷穗颗颗。父亲和兄长都不在家。母亲、小妹和我,三个人丝毫不比村里的男人弱。秋天的太阳比夏天的更像火球,还有毒。不过,我们可以一早一晚多做点儿,白天就不和太阳较劲了。清晨谷穗上还有晶莹的露珠呢,我们母女三人挥舞着镰刀,腰稍弯曲,一手扯过来一把谷子,镰刀从谷秸的根部穿过,不大一会,身后就是一铺。攒够一片,母亲用备好的秸杆把它捆起来。够一小车的时候,我和小妹装车,母亲帮我们用绳子刹好车,姐妹二人一车推十几二十个不在话下。一会儿小妹负责推,我负责跟车扶着看路;一会儿我负责推,换小妹扶着看路。“这小姐俩真能干,比老爷们推的都多。”那块地离家有点远,要走过长长的一条大路,再拐小路,过一个小坡,然后才能进村。收秋时节,路上总能遇见忙碌的乡亲。你甭说,这种夸奖的话我们姐俩听得多了,竟然越发起劲儿。甚至,晚上顶着月亮,配合母亲把谷垛码起来,一点儿都没觉得累。
以后想家时,家就是冬天清早时的炊烟袅袅。升火也有学问呢。天儿不好时,炊烟都不走正道。它们一窝蜂似的从烟囱口挤出来,浓烟滚滚的,像黑色的魔鬼,下一秒就要幻化出个人形来似的。“这会儿好了吗?”升火的技术爸是一点儿一点儿掌握的。当灶堂里不呕烟把火的时候,升火的人呛不着眼睛不说,灶堂里的火苗都是熊熊燃烧,你用心听吧,柴火们还会滋滋嘎巴的交流着什么。母亲站在锅台边,指挥着她的锅碗瓢盆,五谷杂粮,不再说火大了火小了,火侯刚刚好。我们几人站在园子旁边,远离窗下,以我们的个头,才能看到炊烟的全貌。“好了好了,烟散开走直线了。”兄长总比我们懂得多些。
父母在园子里劳作,忙着给我们采摘果实,收秋时满脸的喜悦,还有为我们精心准备一日三餐的忙碌和充实,岁月是有画面和记忆的啊。
我不敢也不能去深想,深想只会苦了自己。佛曰:一念心起繁花开;一念心落万物灭。执于一念,只能受困于一念。情歌王子不是也告诉我们: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吗?倘如此,于我而言大事已了,余生,只剩下小事儿。那就,放下呗。父母,祖父母,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何必执于一念!谁不是生下来就一步步走向死亡!健康长寿终究只是美好的梦想!倘若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更是凄凉!不如让我承受与面对。一念放下,自在于心间。
回到小城,排队核酸。我习惯说“谢谢”,至于大白说不说“不用谢”不重要。我只做好我自己的本分,不去苛求别人。因为我知道向外求只会让自己求而不得苦海无边,向内求才能生生不息到达幸福的彼岸!且,向阳而生!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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