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季，学校要开展一年一度的冬季三项比赛：长绳、短绳、踢毽子。那天从体育老师那拿过比赛方案，我顺手就递给了我的体委大人——刘宇堃：“仔细阅读，按照要求组织同学们报名！”“啊？”小伙子显然没有独自操持过这样的“班级大事”，立马出声质疑自己。越是这样的班干部，越需要锻炼，我说：“啊什么呀？你是体委你不操心谁操心？”宇堃是个憨厚的孩子，换一个伶牙俐齿的，估计会回我：“你是班主任你不操心谁操心？”我在宇堃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转身忙自己的事儿去了。慈母多败儿，该让孩子折腾的坚决不心软！
“我们是倒数第一！”
第二天，课间操时间，一看队伍短了许多，便问一同学：
“怎么少这么多人？”
“老师，他们都去跳长绳了！”孩子答。
“哦。”看来挺雷厉风行的呢！如此的热情与架势，估计是奔着年级第一名去的，我心中窃喜。
不一会儿，孩子们跳完回来了。我问殿琦：
“你们这么积极，是准备拿第一的感觉啊！去年的长绳比赛，你们是第几名啊？”我很好奇。
“成绩不太好。”殿琦怏怏地回答。
“不好？难道没有进前三名？”我知道孩子主动说不好，一定是非常差了。
“嗯——嗯——我们是倒数第一名。”殿琦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似的。
我的妈呀！全年级才六个班，排名倒数第一，这也太吓人了呀！其实那一刻，我还不知道，殿琦的话还给班级“粉饰太平”了。一天和湖水老师闲聊我才知道，我们班连十个会跳绳的孩子都挑不出来，练了好久，只有八个孩子会跳，结果只能弃权了。殿琦这小子不好意思说，就直接跳过这段告诉了我一个“自封”的结果——倒数第一了。这是后话。
“体育是智力的角逐！”
第二天孩子们在练跳绳时，我过去看了。果真是“惨不忍睹”：跳两三个就断，不是起跳点偏后，就是绊到了绳子。天啦，这可怎么比赛啊？我只好现场指导：“跳绳时身体尽量缩成一团，像一个球一样滚过去！你们学数学，应该知道圆形比直线滚动的速度快吧？”
试一下，好多了！
“起跳点要往对面甩绳人那靠，这样就不会影响后面一个同学！”我又面授机宜。
好的，再练，好了一点，进步最大的是崔萌，她原来的起跳点太近了，这样一指导，小姑娘立马心领神会，很少绊到后面的绳子了。其他的同学好像改变不是太大。看来，猴子不上山，还得多敲几遍锣。
进了教室，我在黑板上画了两个甩绳的“小人”，一条甩起的绳子。
“同学们，首先，我希望大家明白的是体育不仅仅是体力的较量，它更多的是智力的角逐。比如说长绳的运动，其实就是一个征服抛物线的运动。”孩子们的眼睛一亮，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在黑板上边画边讲解：
“比如说，当绳子甩起来的时候，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这条线的中点离地面的垂直距离是最高的。也就是说，当跳绳的人经过这个区域是最不容易被绳子打到，也就是最安全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求你们的起跳点要在中点偏前方的原因。”
“哦，原来如此啊！”不知谁感叹了一句。
“另外，我们有些同学在跳绳的时候，你的脚跳得太高。这样太浪费体力。三分钟的运动，体能消耗很大。当绳子接触地面时，你只要轻轻跳起，让绳子能够过去即可，不必要像袋鼠似的，一蹦三尺高。”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有些同学穿过绳子时，还绕了一个圈，没有必要且消耗体能！如果把甩绳人看做两个点，请你告诉我，两点之间，什么最短？”
“直线最短！”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但是我们不能对着甩绳的同学身上撞啊！所以，你只要不影响他们甩绳，靠近甩绳人，跑对角线是距离最短的。”我在黑板上又画了两个箭头。同学们恍然大悟。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站在一旁看他们练习，现场指导。慢慢地选来的11个同学都能跳了。
“我们的目标是倒数第二！”
一个团队想要进步，寻求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目标是必不可少的。面对一个上届都弃权的团队，一个什么样的目标比较合适呢！第一名，目标过高。倒数第一，都不需要争取。“这样吧，我们的目标就是全年级倒数第二名，怎么样？”我对大家说。
“好！”这个目标对大家不会“亚历山大”，同学们自然没有意见。
“老师，万一我们得了倒数第三名，怎么办呢？”殿琦笑眯眯地问。
“拿了倒数第二名，算完成任务，每人奖励两枚启航章。每上升一个名次，再递增两枚。”
“耶！”跳绳的孩子们都欢呼了起来。其实，我心里清楚，不得倒数第一就是超额完成目标了。
练习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进入12月下旬，我就不再当“陪练”，一则那13个孩子是个小团队，我希望他们能够自我管理、练习。另一方面，还有25个孩子在做操，我也得关照一点，不然，他们做操就是“出工不出力”。
盼望着，盼望着……
比赛的日子快到了。
“个子高的同学下！”
比赛的前一天，有同学来告诉我：“老师，学校只要求十个人跳绳，我们班有11个同学。必须去掉一个。”
“啊？！”这一点我倒是忘了。因为在选人时，稍微放了一个，留作替补。万一谁在练习过程中崴到脚或是身体不适，可以有人及时补上。现在，明天都比赛了，可是11个都好好的。让谁下呢？
“哪一位同学愿意下的？”
没有声音。
“谁会经常绊绳子的，他就下吧！”我只能采用“优胜劣汰”的方式了。
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都会有绊绳子的时候！”不知谁嘟囔了一句。
唉，大赛在即，每个人都练了好久，谁都不想主动放弃参赛的机会。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嘉树的身上。他的个子是长绳队当中最高的，感觉如危峰耸立，如果他不跳，其余同学的身高就是差不多的了。
“除了嘉树，你们10个人先跳三组看看！”
“啪啪”绳子甩起来，一群小个子跳得很流畅、迅速，三轮下来一个没断，我心中主意已定。
“嘉树，能不能请你这次不跳。因为你的个子比较高，甩绳的人必须就着你的高度……”我话还没有说完，嘉树的眼睛就红了。哎呀，我的心啊！
“但是不是因为你跳得不好（他真的跳得很好，很少断），真的是因为想照顾他们10个矮个子的同学。老师答应的所有奖励你和他们一样拥有，好不好？”我话还没说完，这个大小伙子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只好拍拍他的肩……为了集体利益，必然有人会被“牺牲”，只是我心里知道：太对不起嘉树了！
“300个！第三名！正数！”
1月9日，是冬锻炼比赛的日子。那天长绳比赛在最后一项，因为我知道自己班不会有惊人的发挥，所以一直到我们班比赛了，我才出现在赛场上。彦文看到我，埋怨道：“老师，你去哪了？马上都到我们班比赛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这不是来了嘛！”我故作若无其事。心想：我来了也没有用啊，估计还是得倒数第一。
“嘟——”比赛正式开始。
孩子们一个个在绳子中间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虽然绳子甩得不是很快，但是很平稳。看不出来，一个个是竞赛型选手呢！
“88、89、90……”眼看就要到一百了，突然，与伦绊到了绳子，“没关系，继续！”我赶快安慰他们。
“178、179、180……”天啦，又断了。我的心里也急呢！不过依然安慰孩子：“不要紧，再来！”就这样跳跳、断断，断断、跳跳，在最后一声“嘟”响起前，我们全班一起数着：“298、299、300！”最后一个数字话音刚落，哨声响起。
同学们一起朝我跑过来，大家拥抱在一起！也许对其他班这个成绩不足为奇，可是对我们，那可是超常发挥，跳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达到过300个，我为孩子们骄傲！一个在上届都凑不齐十个参赛队员的班级，3分钟居然能够跳出300个成绩，能不开心吗！即使是倒数第一又如何，我们已经超越了自己！裁判最后确认我们跳了300个，失误9次。
接下来，还有4到6班的比赛，孩子们一下子散去，他们想知道对手的成绩。最后，有两个班超过了三百，也就是说我们不是第三就是第四。我去问了裁判，说我们和一个班都是300个，但是他们比我们多失误了一次，因此，我们是第三名，正数！
当我回到教室，把这个消息告诉孩子们时，他们一片寂静，因为不敢相信。直到我发誓说的是真话，他们才兴奋得“耶”了起来！
种“豆”得“瓜”，是偶然抑或必然？我也糊涂了……
2015.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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