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去新的山头散步,总有新的发现。路过天然气采集区,路过药材地,路过搅拌站。
路过一家养殖场,从关闭的大门下猛然钻出了两条拦路的大狗,气势汹汹地叫着跑了过来。我见状赶紧寻找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看见路边有砍倒的树枝,急忙走过去,用脚一蹬折下一根粗棒,对准了它们,两条狗识时务地钻了回去。遇到逃避不及的危险就用最大的力气去拼命,那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义无反顾地去决一死战,你不怕我,我也不怕你。
小时候同学家的狗开绳了,我吓得边跑边哭,越是跑,越是被狗追的厉害。这种经历在村子里上学的时候有过几次,旁边的人就对我喊:“你别跑,越跑越危险。”事后有人教我:无论马路上还是胡同里和陌生狗狭路相逢时,你就弯腰吓它,或举着空手朝它做投东西并挥舞大叫,狗就害怕跑了。这种方法确实屡试不爽。那种吓的哇哇大叫,手足无措,只会逃跑的我们已经不在了,因此不被狗欺负,也不再怕狗。我们学会了抗争和战斗,是边战边退,还是且战且进,我们又有了智慧去判断。
直到过去了那个大门很远,狗子也没再出来。安全起见,我这才丢掉棍子,继续散步。
山里有很多荒废的私人小厂子,有的是洗煤厂,有的院子被草木掩埋,锈迹斑斑的大门紧闭,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路过一家大铁门开着的院子,一位老大爷在给桑树剪枝。再往里看,两根相聚两米远的电线杆上被一种青翠茂密的植物盘绕而上,整个电线杆被翠绿的叶子包裹得密不透风,并一直爬到了顶部,并且两种植物的触角就要顺着中间的连线交汇拥抱。我以为是爬山虎,便走进这个废弃的场地里去看个究竟。大爷耳背,我说了很多声,他才回答那是凌霄。这就是《致橡树》里的凌霄,有缘今见!
院子里其他杂草也很多,后院是什么不清楚。大娘走到大铁门那里手一直扶着大门似乎要“送客”,却又一言不发。大爷说这花很好看,我要的话可以移一棵,下面发的有新苗。我回过身子给大爷摆摆手:我就是看看,我不要。
我要不成,要了没地方种。
继续散步,在主路上大车呼啸而过时,尘飞沙扑。我又绕进了另一条小山路。从沟渠下面长上来的两棵桑树上挂满了紫色的桑葚,饱满弯曲,那紫色真是好看诱人。杂乱无章的杠柳在沟渠边上延伸而去,结满了“豆角”,郁郁苍苍。
只要顺着山路走,能发现不少桑树,一些背山朝路砖砌的坟前也有,树也不大,果实都没人要,地上积落的一片一片就是证明。
今天上午随便找了一棵采摘,树上的大蚂蚁美滋滋地享受着。树叶上紫色的鸟儿粪便里夹杂着没有消化的白色种子。桑植柔软,果实需要你动手就能得到,掰弯成七八七度也不会折断。
我摘了半个小时回去了,让同事却没人吃,丝毫不感兴趣,女同事说她们小时经常吃。就像是说我是吃着这个长大的!一方水土一方人,每个人的小时候都是调皮着四处疯跑的,故乡的一草一木对于他们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哪里有鱼,哪里有洞,哪里有鸟窝,哪里有果树,摸得一清二楚。哪里好玩哪里就有儿时的足迹,哪里有乐趣岂能不尽知!
我一连尝了几个确实都老了,这个季节它们就算到头了,开始结籽。看着在不锈钢小盆的淡盐水里漂浮一层的,在我脑海里幻想甜美多汁的桑葚,我倒在了屋后的小树下,等来年新的桑葚还会蜜汁饱满。只是那个时候我肯定告别此处了,离开就意味着和这里相处了五百多个日夜的同事们再也不会相见。每个你到过的地方都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站点,你停留的时间或长或短,情深或浅,终究还是要离之而去,从新上路。去年建成的厂子,今年种下的小树,十年后会长成大树,这些与我们在不在都不受影响,而我们产生的只有个人的感情。
悲观的人生里只有痛苦的事,遗憾的事,愤怒的事和放弃的事。倒掉了桑葚,不过是因为它籽儿长大,水分渐失,它没有过错,我也没有过错,它要走向另一层生命的含义,繁衍后代。很多东西好的转成了坏了,我就失去了什么吗?或许我将沉溺于不解之中失去的更多。我们及时的放下不合适的事情,无悲无憾无怨,得的表面是失,失的深处是得。
转过了一山,逃过了一狗,错过了一事,一切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前面的风景,故事和人生都是未知的,因未知而期待,因不同而珍贵,且自前行。
2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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