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作者: 女夭彦页 | 来源:发表于2020-02-16 01:57 被阅读0次

    临近傍晚,母亲打电话问我回家吃饭不?从凌晨一直忙,竟忘了给她打电话,我告诉她还在沿江开发区卸货,她说,揉了面,做麦窜条吃,我说,别管我啦,不知啥时能回,你只管先吃。

    一切顺利,到芝溪一看六点还不到点呢,就又打电话给母亲,说十五分钟后到家,麦窜条还有吗?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比如,有的话我赶回来吃的是我的午饭(不是晚饭。)。

    沿江高速旁,濂泾尾,一片红叶李树林,只隔了一晚,就柔软地,开满了枝头。

    最美,不过春天;若有更美,那必定是      故乡。

    一碗青菜麦窜条加六只荠菜馅馄饨,热气腾腾,满满的家的味道,母亲问要放酱油吗?我刚吞下一大口酒,嘴里塞满了菜,含糊着说不用。要的?母亲听错了,我来不及阻止,她就给倒上了醬油,好吧,倒点也无所消,然后问要不要醋?那么巧,一口酒刚咽了一半,又含糊着说句不用。要的啊?母亲在旁边欢喜地提起了调料瓶。好吧,要就要呗,其实这时饿急了的我的胃口根本用不着调料。

    麦窜条和馄饨都特别好吃,对啦,这是吃剩下的汤,这颜色,我也是醉了,我真的真的想告诉母亲大人,你拿错啦,把老抽当成了醋,幸好,我本来就是个重口味的人,没有点破。

    后来,她穿镶着玫红荷叶边的鹅黄色百绉长裙,摇弋生姿地被我靠近,江南的冬天隐约还在,隔着层尼龙薄膜,就温暖非常,她们每一个都欣喜着,跃跃欲试盛开的滋味。

    15年的初春余着冬的味道,阴,冷,郁郁寡欢地路过九里大街,车行缓慢,街边参差的店面便如电影胶片一帧帧移过,我在仔细分辩属于我的那一帧.

    确切点说是属于我记忆里的那一帧,店名叫九里香.

    是十多年前的记忆,真好,一些经过的事走过的路驻足过的地方,不用刻意地思想,它们便会像些老录像带一样回放出来,从陆樟到九里沿途并行的小河,梅塘上高高架起的窄窄铁桥,桥下经过的运输铁驳轮,它们大多有个可拆卸的木制驾驶室,在水位高时拆除以便通过较低的桥洞,哦等等,扯远了,我要说的是十余年前九里大街上一家叫做九里香的小酒馆的酒食.

    偶有几个小钱,必沽杯小酒,多年前,我步行大半个小时,见到九里香这店名,若你熟识我就会知道我必进此店,酒食好坏倒成了其次,理所当然,我成了常客.

    说是常客,总共去了没几次,看酒馆中客来客往,他们大多是壮汉,有深色皮肤,粗旷胡须,声音宏亮,步覆匆匆,于是我于其中与素昧平生的大哥相请喝酒,并约定后会有期.

    直到不久后我离开陆樟,离开九里.

    后来几年偶经九里,不知为何,我刻意不去注意街边店面招牌.

    十多年后的今天,车行缓缓,我细细看街边,却终于没看到九里香.

    这样,真好.

    很久以前有个传说,说的是即使全世界的人背叛你,还有我,是你最后的堡垒。

    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就算妄为,我也一概接受。

    多么美好的妄为。

    那么,偶尔我也会在你面前肆意,可是一声轻斥,就足以击败我脆弱的自信。

    即便如此,当全世界都背叛我时,我也依然相信,你还在那里,是我  最后的堡垒。

    雪,在暗夜里,静悄悄地落,我侧耳凝神,除了高速公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声响,王二浜的夜非常安静。

    他们说,颜市在下雪,2020年的第一场雪,二月已过半,这雪,来的有点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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