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母亲去世后的第十四天,也正好是她的回煞日。
前天晚上约十点钟,大嫂就打电话邀我第二天一同回老家,来等候母亲回家回煞,按道公之前算好的,母亲回煞的时间是农历7月初三的晚上7点至九点。
我是下午五点半左右回到老家,大嫂比我先前早到一步,比我早一脚踏进老家院子。待她提着东西踏上石阶梯时,才想起没有钥匙,进不了家门,我也没有钥匙,而此时,隔壁家的堂二嫂正好赶过来看,知道我们都没有钥匙打开大门,她赶紧回她家把我们家存留的大门钥匙取来。
办完母亲丧事后,几个子女们都各忙碌,忙各自的工作生活离开老家了。大门紧锁、院子紧闭,厨房冷锅冷灶。这也是我回老家来第一次被锁挡在门外,也没有妈喊了,喊了也没有妈来应了。
我放下东西后,快步的上二楼,来到母亲曾睡过的房间,我倚在房间门上朝房间里看,空空荡荡的床,显得房间更宽大,窗台上摆放着十几个瓶瓶罐罐泡着药酒的玻璃瓶子,有的还有小半瓶药酒,有的还是满瓶的,大部分是半瓶的。在清理母亲遗物时,我们没舍得丢,因母亲在她最后几天里,还在喝它来刺滋迟钝的口腔和舌头,当时我还问母亲,说:"老妈,你这些泡药酒我们可以喝么?"她费劲地回我说:"可以喝的。"
其实,我早知道她的这些泡药酒的药,都是她之前身体好时,亲自上山采摘得来配酒泡的,大部分是养身的药酒。母亲曾经为我配过几付这样的药。我见她身体虚弱的,眼睛暗淡无光无神,眼球几乎不会转动了,才故意那么问她的,想不到还她那么清醒的、干脆的、吐字清楚地回答我。
我打开她已空空的衣柜,虽然知道她的所有衣服都被我们清理走了,用背篓背到她坟墓旁边,都烧给她了,但就是想打开来再看一看。
起先,我是不想打算回来,因母亲不在了。但后想想还是回来了,只有我和大哥住离老家近一些,人本来就少了,如我再不回,那只是大哥大嫂回来,家里或多或少还会有些冷清清的。最主要的是我还幻想、想再享受之前每一次回老家,到屋前从车里出来时,母亲就会把头伸出二楼窗口外叫唤我,说:"春,你回来啦!就你一个人回来么?"
年过半百的我,一直还不知道回煞是个什么意思?虽然经历过我父亲的回煞,但毕竟那时才十二岁,什么也不懂,只隐隐约约中听大人讲,回煞时,要在最后落气的地方,撒上一些火塘草木灰且用竹筛子盖上,等回煞时辰一过,看看草木灰上印下什么动作的脚印?如是猫爪脚印的,说明是投胎转世变猫了,反正就是有啥动物的脚印,就表示转世投胎成啥了。
母亲回煞时辰一过,在那层浅浅的火塘草木灰上,我和大嫂仔细地看了又看,一点什么印迹都没有。大嫂在旁边说:"好啦,好啦,从回煞时辰止,阿婆她已能和前祖辈们平起平坐,也能与前祖辈们共进桌、上香堂了。"哦,原来回煞是这么一回事。说得有模有样的。我只但愿,母亲在天堂里没有病痛、没有灾难,不再孤单寂寞。
土瓦老木屋还在,老木屋前面的那一小片指甲花仍然鲜艳地开着,靠着老木屋起的那栋四层钢筋混凝土楼房,那二楼窗口前,再也见不到那个帮我们守了一辈子家的老妈了。
妈在家在,我妈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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