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太过功利化,快节奏的生活,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条条框框的社会逻辑,还有那强加于人的意识形态,我统统不喜欢。
有句话说:“终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自己当初所讨厌的那种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人无可避免地要向生活低头,向人生妥协,我也不例外,无所适从,木然地退了几步,却已走到了曾经所鄙夷的道路上,似被命运拴住了脖子,牵扯着前行,但我固执地坚守着心中的最后一丝天真,所以,我总是那个另类的人,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沉浸在自己越来越孤单的世界中,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工作的关系,我的生活圈子极小,这是一种不幸,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隐居,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小陆老师说:“当你学会逼自己去做你不喜欢的事的时候,你就长大了。”我尝试过,但发现那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不想这样长大,便止步于此,像二不老家那棵永远无法成熟的金桔,直至被霜打蔫,也没能成为她所希望的那个样子。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我,我想是记得的,她是对我最好的老师,我记得每一个与她交谈的场景,甚至那些对话都原封不动地在记忆里回响,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能获此优待,既不是尖子生,也不是个人能力出众的班干部,相反还总不爱做作业,仅仅凭借那一丁点的小聪明勉强维持一个还不错的成绩,在所有老师眼里我都不算是一个起眼的学生,唯独她对我另眼相看。
她能对每一个没交作业的学生大发雷霆,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我相信在众人面前这次她没法对我留情了,甚至暗暗好奇被她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她却特意把我留到最后,打发完其它人,瞬间就变回了我熟悉的模样与我说笑,俨然像一个知心的朋友。
她曾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缘分的。但我终究是辜负了她的期待,我觉得自己依然还是那个高中少年,心理并没有跟随年龄而成长,我不愿去做任何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不会带着目的性地逼自己去看不感兴趣的书籍,朋友总推荐一些对人生对事业有益的书给我,但我总不屑一顾,仍旧如高中时那般看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纯粹出于兴趣的书,我也不会为了这份并不喜欢的事业去钻研提升职业技能,反而乐此不疲地学习那些跨界的软件,不带任何功利性,纯粹出于兴趣,我热衷于将生活建立在兴趣之上。
就像年少之时,我可以盯着蚕看它们吃桑叶的样子看上一整天,那并不是一种虚度时光,对我来说,功利并不是衡量人生价值的一个因素,我为在自己的照料之下逐渐长大的蚕而感到无比满足,当它们爬进我为它们准备的小草扎里开始吐丝结茧,看着那逐渐消失在越来越密的茧丝中的蚕,我感到无比知足,当出现稀有的绿色的茧,黄色的茧,甚至红色的茧时,那是生活中无以名状的惊喜。
蚕的一生是如此得单纯,简单到甚至有种草草收尾戛然而止的感觉,毛毛虫破茧而出变成蝴蝶飞向天空仿佛是生命的真正开始,而蚕破茧而出变成蚕蛾却是生命的终点,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如此进化,我多希望蚕蛾也能飞上天空,去繁花似锦的自然中感受一下世界真正的模样,但它们太胖了,只能扑腾着移动,飞不起来,因为它们没有口器,不能进食,只能靠身体里储存的这些营养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个篇章:繁衍后代。
我不知道蚕知不知道人类的存在,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记忆,更不知道蚕蛾还记不记得作茧之前的事情,但它们跟蚕一样不怕人,仿佛完全无视人的存在,也可以说完全信任人的存在,它不会无所适从地到处乱跑,就在写字台上安静地等待着,等待那只与它共同走完最后一段路程的蚕蛾出现。
当缘分降临,交配完成后,雄蚕蛾很快便会死去,雌蚕蛾却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在人给它准备好的布片上产完卵之后,它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点。
但并不是所有蚕蛾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由于出茧的时间不同,很多都是还来不及等到对方出现便孤独地死去了。
生命本没有那么复杂,生活却给生命定义了太多繁杂,我总固执地保留着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不被世俗所浸染,在纷繁嘈杂中,向往那田园般的诗意生活,种桑养蚕,和光同尘,蔬菜瓜果,自给自足,每天闲暇之余,看书、画画、弹琴,生命本该优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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