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月亮和六便士》

保罗 · 高更的画

读书，越来越喜欢书中对自然界的描绘。这是作者对大自然的喜爱，也是大自然对人类的低语。

《月亮和六便士》中，作者对大自然的描绘集中在两个岛屿上——包莫图斯岛和塔希提岛。布吕诺船长居住在包莫图斯岛上，思特里克兰德居住在塔希提岛上。

布吕诺船长说：“……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次访问给我留下的印象。我自己是住在一个地势不高的珊瑚岛上，它是一个环抱着咸水湖的狭长岛峪，它的美主要是大海和苍穹的美，是湖水变幻不定的色彩和椰子树的摇曳、挺拔；而思特里克兰德所住的地方却是一种像伊甸园那样的美。啊，我真希望我能给你描绘出那个地方的魅力程迷人，那是隐匿在世界之外的一个僻静的角落，头顶上是蔚蓝的天空，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那是一个色彩的世界。空气芬芳而凉爽。语言难以描绘那个像天堂一样的地方。他住在那里，全然忘记了世事，世人也将他忘记。”

“我简直无法向你描述这里夜晚的一种宁静。在我们包莫图斯岛上，夜晚从来没有像这里一样静谧。海岸边上有上千种小动物发出窸窣声，各种各样的带甲壳的小东西永远在不停息地到处爬动，另外还有生活在陆地上的螃蟹嚓嚓地移动着。在环礁湖里不时地有鱼儿跳出水面的声部，有时候一条棕色的鲨鱼追赶着鱼群四处匆匆地逃命，水的泼溅声响成一片。压倒这一切声响的还有浪花拍击岩礁的像时间一样永远不停息的哗啦声。但是，在这里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夜间开放的白色花儿的芳香。这里的夜晚是如此的美好，你的灵魂似乎再不能忍受你身体的桎梏。你觉得你的灵魂就要乘着虚无缥缈的空气升到太空中去了。死神就像你亲爱的朋友的面容。”

保罗·高更的画

原谅我抄写了这么长的文字。就在抄写这些文字时，我已经感受到了包图莫斯岛上波涛一样汹涌的生机。这里是布吕诺船长的家园，是他破产之后对生活的重新建构，是他凭靠双手所创造出的果实。这里的生活简朴，单纯，没有野心和抱负，也没有怨恨和嫉妒。布吕诺船长说，这是他的骄傲和幸福。

布吕诺船长是美的爱好者和创造者，因而他是幸福的。思特里克兰德也是美的创造者，但是他的创造不同于船长物质的创造，而是来自心灵的强烈的欲望。思特里克兰德实现欲望的手段是绘画。这种欲望使他不得安宁，使他四处漂泊，他好似一个朝圣者，不惧怕贫困，不惧怕疾病，只为了魂牵梦萦的圣地跋涉着。终于，在塔希提岛，一个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他找到灵魂的宁静和适合自己艺术气质的氛围。

我不懂绘画，但是从书中人们对这位天才画家的作品的评价来看，思特里克兰德对大自然的描画是美妙的，深入的，也是隐秘的。他迫切地要用绘画来表达他对这个世界最原始的认识，表达他对生命的思考。他描摹世界初创时的图景，他的画中充满了生命的悸动，充满了对生命的神秘的本原的探索，充满了原始的人性和欲望。在他的画作面前，人们会产生一种敬畏感，又会产生无形的恐惧，似乎有一个隐秘的真相藏匿在画作中。当我写到这里时，我突然联想到了科幻电影《神秘代码》中躲到门后不停地划下神秘代码的小姑娘Lucinda。我想，思特里克兰德一定是上天选定的又一个听耳语者。绘画是他的使命。

以上是我读完《月亮和六便士》后对自己的慰藉。至此，我原谅了里特里克兰德离家出走的自私和决绝，也原谅了他对这个世俗社会的睥睨。

保罗·高更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