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写文码字应该是最没什么风险的事,除非文字涉及的或讨论的写的是有关宗教禁忌、种族特性、个人隐私等方面的事情,因为这些方面是受法律严格保护的。至于其他诸如政治法律人生艺术等等,不论是讴歌赞美还是批评声讨,不论是描述事实揭示真相还是针砭时政纵横捭阖,只要不是崇尚和鼓动暴力、不是制造和贩卖虚假信息骗人骗钱,都应该是没有禁区的,说什么或不说什么,以这种方式或那种方式表达,都应该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风险是需要作者去承担的。
然而,今天写文码字却成了风险很大的事。我们当前的状况十分令人忧虑,太多的敏感词让人心存顾虑和恐惧。许多人用暗语、隐语、错别字来表达思想。恰如当年的鲁迅,为了避开文字检查,有意用隐晦曲折的语言和笔法来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感。
前些天看到一段文字:有个偶尔上微博浏览的小学生问她妈妈,为什么人们的微博有那么多错别字,比如民主写成民煮,自由写成了自油……。她妈妈说,这么写的人都知道是错别字。女孩子又问,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写错别字呢?这位妈妈说,这个时代大家似乎只能这么表达了。女孩还是不懂,妈妈只好说,这比什么都不说强啊,至少你还能发现错别字。长大了,你就会懂得的。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了。”我们听过太多这样类似的话。可是,许多人长大了,依然不明白。明白过来的人,都经历了思想和灵魂的拷问与煎熬。这样的长大是不是有些曲折甚至残酷呢?不然,就总要在伪装中才能立稳脚跟。几乎可以说,伪装式的成长是我们绝大多数人的历程,也是我们习惯了的生存状态。
昨天读到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的文字,他写了篇看到近期几起野蛮报复社会伤及无辜大众,特别是伤害幼童和学生的事件,担心如果社会再不高度重视底层人的生活与精神世界,解决底层人的生活困境和精神伤痛,这等野蛮行径可能会越来越多。因为这文他被请进当地派出所。他事先担心自己这次可能会被行政拘留,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和心理准备。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要好。也许是因为他的小有名气,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依法执法,文明执法,对他还是比较友善客气的。他在那里例行公事呆了几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了。我经常读到他的文字,他用文字来表达他悲天悯人之心,表达他对底层“低端人士”的爱与怜,表达他对当今社会问题的关切,表达他对自由和社会公正的追求。当然,我也从他的文字里,读到过鲁迅先生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拳拳之心和惆怅之情。因此,我觉得,这样的文字是最具有正能量的,是最有温度的,是很温暖的。
在社会常态下,他的文字应该是没有任何风险的。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文字可能会使自己遭遇什么不测。可是,现世的他却总是担心自己可能会因文字而犯忌而生祸。
老子曾说,天下多忌讳则民愈贫。他奉劝君王要以无事取天下。“我无为则民自化,我好静则民自正,我无事则民自富”。世间没什么禁忌和限制,人们有自由,老百姓自然就会富起来了。
记得有个诺贝尔经济学得主曾认为,中国要强大起来,不仅要有自由的市场经济,而是必须有自由的思想市场。而后者是当下中国最缺乏的。北京大学的张维迎教授也认为,没有思想市场,也不可能有经济的自由市场,更不可能有社会自由。思想市场就是人们有自由表达思想的权利和环境。他致力于我国思想市场的建设,推动思想的自由和繁荣。在他看来,思想繁荣是创新的前提,是经济繁荣的条件。
只有人们能够自由表达思想,只有人们不用担心怕说错话,只有人们没有对思想表达的恐惧,各种思想才能真正百家争鸣,思想的市场才会真正活跃起来,思想的激流才会汹涌澎湃,人们才能尽情享受思想的盛宴。于此,人的精神世界才会是酣畅淋漓的,社会才会是生机盎然,蓬勃发展的,人们才会是安居乐业,意气风发的。
我真诚期待这种“思想自由市场”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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