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人
夜幕降临，刚刚栖在树上的乌鸦被一声惊叫惊得飞上天空，几根黑羽轻飘飘掉落在树林下。
天空中，一轮明月冷眼旁观着地下发生的所有事。
惊叫后，阴风乍起，树叶晃动，月光没能照射的地方，黑漆漆的树林深处突然亮起诡异两道绿光。
“他……他死了。”
李度连滚带爬地远离那具尸体，爬的时候口里还不停带着颤音呢喃，而他爬过的地方，银辉下，越发清晰的血迹如蛇般在地上蔓延。他的左手不停地颤抖，那是他曾探过那人鼻息的手。
月光下，连带着影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跟我回去。”轻灵的声音从黑漆漆的树林里传来，在一片寂静中，越发显得诡异。
“他死了，你没看见吗？”李度睁大了眼睛，显然非常不可置信，“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先报警吗？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报警？”轻笑声如在李度耳边响起，“你知道如果报了警，你会怎样吗？”
“我……”
“看看你身上的血迹。”树枝轻微地晃动了下，那声音轻笑着，听上去非常悦耳，但听在李度眼里，却如恶魔的低语，“你会被当做凶手。”
“怎么可……”李度刚想反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得像地上躺着的人，“是……是我杀了他？”
“你认为呢？”
（二）凶手
“我……又，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好了！”李度使劲摇着自己的头。拼命否定着。
“你确定？”那声音透出几丝玩味。
“我……”明明是冬天，李度浑身却都出了一身汗，“你是凶手。李度。”斩钉截铁的声音把李度最后一丝侥幸也打破。
“所以，你还打算报警吗？”
月亮似乎不耐烦继续看下去一样，从东边扯来几朵乌云，遮住了自己。
天完完全全黑了。
良久，月亮都不耐烦地落入树梢中，才听得铃声在这空荡荡的树林里响起。
“喂，是110吗？我要报警。……”
报完警后，李度深深呼了口气，才道，“如果真是我做的，那我认了，向来都是一命偿一命，我李度虽说懦弱了点，但也是个好公民，也……从不做孬汉。”
“至少，得还死者一个公道。”
“哪怕你会被判死刑？”
李度在裤子里摸了摸，没摸到烟，只摸到一个硬硬的物体，都忘了，为了女儿着想，我已经戒烟了。
嚼着戒烟糖，李度说，“那也是我该还的。”
“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女儿会被周围人孤立着长大，而从小到大伴随着她的，都会是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所有人都会说，她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她也不是好人，你，对得起你早逝妻子的嘱咐？”
“我……对不起小思。”李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更对不起她。”
“或许，我把她交给她姨抚养，会更好些。”
“懦夫。”
“奇怪，警察怎么还不来？”李度不敢再想下去，他怕他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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