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假总管
公孙大娘却笑着摇摇头道:“李大哥，你若跟小妹一起出面，一旦被对方发现，咱们岂不前功尽弃？
“你只须远远跟着我，若真的毕乘云意外出现，李大哥只须借故将他拦住，不让他与小妹照面便行！”
李白略略一思，点点头道:
“公孙妹子说得也是，你放心罢，若毕乘云突然出现，我必定拼命拦住他，决不让他有机会与你照面。”
公孙大娘又低声说道：
“李大哥，我俩已说了这许多话，想来三更已过，事不宜迟咱们须得开始行动了。
“还请李大哥切切记住小妹之话，只须远远跟着，无论如何都不可露面！”
李白朝她点了点头，公孙大娘嫣然一笑，随即闪身出房。
一出李白房门，公孙大娘当即收起自己那小儿女之态，效仿毕乘云的神态举止施施然向前而行。
李白远远跟着，看到公孙大娘极力装出毕乘云的样子，不觉暗暗好笑。
公孙大娘行不多远，前方便出现了两名值班卫士，她暗吃一惊，刚想闪身躲避。
却猛然想起自己乃相府大总管的身份，当即挺直身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那两名值班卫士见是总管毕乘云大踏步行来，赶忙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其中一名叫作周浩的卫士似乎有意讨好，陪着笑脸道:
“毕总管好，不知毕总管有何要事，子夜时分还如此行色匆匆？”
公孙大娘也不答话，只在喉咙里干咳了一声，眼见便要从他二人身旁经过，却忽然间计上心来。
当下开口说道:
“奉了相爷钧旨不得不来，如此深夜又有何法子？
“也不知道相爷为何竟心血来潮，突然想询问那女娃子一些事情，下令立刻把那女娃子带去。
“本总管刚睡下不久，相爷既有令到也只得遵命行事，也不知是否睡意未消，本总管行了这一阵，竟觉得有些昏头昏脑的样子。”
公孙大娘停下脚步，并伸手至太阳穴揉了两下。
那名叫作周浩的值班卫士存心巴结毕乘云，哪里会想到眼前这总管大人会有诈？
连忙讨好地笑道:
“相爷也真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女娃子，怎用得着你毕总管亲自来提？
“于飞扬，你过去把那女娃子提来，让毕总管在此歇歇！”
公孙大娘停步之时，早在心内暗自忖度该找个什么借口，好让这两个卫士带自己去囚禁十二娘之处。
听到周浩之话真是大喜过望，遂笑着顺水推舟道：
“如此真是再好不过，本总管睡意未消，加之这一路行得有些急，恰恰正想歇息一会！”
言罢装模作样伸展了一下四肢，并揉了揉额头。
那名叫于飞扬的值班卫士却迟疑道:
“周浩，我二人可正值着班啊，若是让毕总管知道……”
但于飞扬一句话未说完，便已被周浩笑骂着打断:
“于飞扬你是猪啊！毕总管不就在你面前吗？”
周浩忽然凑近于飞扬耳边低声道：
“往日里你小子总是唠叨，说值夜班不能陪杨寡妇，一再央我去找毕总管请求，让你跟其他人换岗。
“如今大好机会便在眼前，待会儿你我何不直接央求毕总管，将我俩一起调离夜岗算了？”
听了周浩之话，于飞扬一拍脑门傻笑道：
“毕竟是周大哥聪明，看来我真是值夜岗值糊涂了！”
虽然他二人窃窃私语声音很轻微，但公孙大娘却无一不听在耳里，心中暗忖道:
“怪不得周浩这家伙要讨好于我，原来他是对毕乘云欲有所求！”
公孙大娘既明白他二人所图，心内立刻有了计较，当下淡淡说道:
“咱们早两天在醉仙楼有点小背，跟岐王府动手时折了两位兄弟，本总管正欲寻人顶那两位兄弟之缺，却不知你二人可有意外出？”
两日前关山月和铁无疑在醉仙楼双双殒命之事，所有相府卫士莫不知晓。
周浩适才特意对毕乘云大献殷勤，打的便是欲跟他开口相求，将自己调离夜岗转为外勤的主意。
原来在相府里，值班卫士地位最为低下，而值夜岗卫士尤其尴尬。
值班卫士不能外出捞油水不说，还尽遭那些外勤卫士的白眼，周浩、于飞扬作为夜班岗更是有苦难言。
须知周浩、于飞扬各自都有一个相好，然而一到夜晚二人便要进相府值岗。
这一来未免惹得各自的相好多有怨言，常常在他二人面前絮絮叨叨，实在是很煞风景的事。
所以这二人都有一个心愿，便是能够调离夜岗，跟其他卫士一样出外勤。
然而这周浩、于飞扬却鲜有机会跟总管毕乘云谋面，再说即便有机会让他俩见到毕总管，也不见得能有机会开口。
万万想不到今晚竟会天赐良机，相爷居然命毕总管亲自来提那个女娃子去问话。
能见到毕总管不说，毕总管还亲口征询他二人是否愿意外出当差！
对周浩、于飞扬二人而言，这不是飞来鸿运是什么？
所以公孙大娘话音刚落，周浩、于飞扬简直惊喜欲狂，于飞扬兴奋得连说话都不成句了：
“毕……总管，你……老人家在此稍候，属下马上去把那女娃子提来……”
于飞扬话未说完，已然撒丫子飞跑而去，瞬间已人影不见。
公孙大娘当然不会知道，于飞扬如此急急离去的原因，竟是怕眼前这天赐良机突然有变！
他担心万一毕总管突然改变心意，竟收回适才之话，那他和周浩岂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
公孙大娘实在想不到，让这两个卫士去把十二娘带来之骗，竟会如此顺利，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正想说几句什么打发时间，那周浩却已谄笑着说道:
“毕总管，属下叫周浩，跑去提女娃子的叫于飞扬。属下担心你老人家贵人事多，
“若是一个不慎忘记我二人名字，我二人便无机会为你老人家效犬马之劳了！”
公孙大娘心内暗暗好笑，面上却煞有介事的说道:
“周浩、于飞扬是吗？你放心好了，你二人名字我已记下。”
周浩听到此话真是感激涕零，简直恨不得跪下来给毕乘云磕上几个响头。
李白跟在公孙大娘后面，虽然相距不是很近，但还是把公孙大娘那边发生之事看得清清楚楚。
公孙大娘与周浩、于飞扬二人的说话，也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听到于飞扬为了讨好眼前这位“毕总管”，话未说完便急急跑开去把十二娘带来。
李白不禁暗暗好笑，忖道:
“今晚上公孙妹子的运气着实不坏，想不到营救小郡主这件难事，竟变得如此顺利！”
周浩不时伸长脖子，向于飞扬奔去的方向张望，看他把小女孩带来没有。
公孙大娘也装模作样地双手背后，悠闲自得的仰望天星。
忽地周浩惊喜叫道:
“毕总管，于飞扬回来了！咦？怎的丁开山、丁开峰兄弟俩也跟他一块过来？”
但说到后半句时，周浩的话语声却变成了惊异，显然是因为于飞扬带来了两个什么人。
其实公孙大娘早听到四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三人脚步沉重，一人脚步细碎轻微。
公孙大娘与十二娘日常相处，早就对她走路的声音耳熟能详，那细碎轻微的脚步声不是徒儿十二娘是谁？
只须臾间，四个人便已行到眼前，一停步于飞扬便讨好地对公孙大娘道:
“不好意思毕总管，让你老人家久等了，属下去提这女娃娃时，这丁家兄弟俩非要问三问四。
“属下一再解释丁家兄弟才答应，还要亲自押解这女娃子来见你老人家，要不然也不会捱了这么久。”
公孙大娘按捺住心中狂喜，对于飞扬点了点头，便开始查看十二娘有没有受伤。
虽然她被丁开山、丁开峰各抓着一只手，却是一副不亢不卑之样，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正不停打量自己。
丁开山、丁开峰一见公孙大娘易容成的毕乘云，当即放开十二娘手腕，双双抱拳道:
“属下参见毕总管！”
公孙大娘摆了摆手道:
“不必多礼，把这女娃子交与我吧！”
丁开山却面有疑色，问道:
“毕总管，你老人家今日不是已来问过这女娃子了吗？怎么此刻又要再将她提走？”
公孙大娘心中一惊，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周浩却已对丁开山道：
“丁老大，毕总管今日来问过这女娃子了？我和于飞扬怎么没看见？”
丁开峰在旁说道：
“老周，你与于飞扬值的是夜岗，你二人戌牌才来值岗，毕总管却是日间申牌时候来问的这女娃子，你二人怎么可能见到？”
周浩拍了拍脑袋道：“原来如此。”
听到丁开峰之话，公孙大娘瞬间镇定下来，略略一思心内已有计较。
公孙大娘当即脸色一变，盯着丁开山冷冷说道:
“本总管日间是曾经来问过这女娃子一些话，但那已是三个时辰之前的事了，如今却是相爷亲自要问这女娃子。
“未想到一件小事情你二人都要啰哩啰嗦，你二人到底意欲何为？是否对相爷心怀不满？”
丁开山、丁开峰见毕总管忽然变脸，话语间已有发怒之意，顿时僵立当场，再也不敢开口多说半句。
周浩一见大献殷勤的时机到来，狠狠瞪了丁开山一眼道:
“狗拿耗子！”
继而满面堆笑的对公孙大娘道：
“毕总管你老人家事情繁忙，何必与丁家兄弟在此浪费口舌？相爷想必已等得心焦，你老人家还是带这女娃子快些去见相爷罢。”
周浩之话正好可以让公孙大娘顺水推舟离开，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便欲伸手去拉李十二娘。
怎料丁开山忽然开口说道:
“毕总管，并非是我兄弟俩啰嗦，实是相爷命我兄弟俩看管好这女娃子。
“既是毕总管要带这女娃子去见相爷，也罢，我兄弟俩便与毕总管一同前去好了。
“横竖相爷问罢话后，仍须将这女娃子送来此间，待会儿我兄弟便直接将女娃子带回，也省得毕总管再多走一趟，毕总管意下如何？”
丁开山此话一说，公孙大娘不禁怔了一怔，心念电转间已打定主意，当即换了笑脸说道:
“很好，毕竟是你兄弟二人想得周到！”
这“到”字刚一出口，公孙大娘忽地双掌齐出，向丁家兄弟当胸拍了过去。
公孙大娘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可说毫无朕兆，别说丁开山、丁开峰兄弟俩猝不及防。
即便有所提防，又怎能躲过公孙大娘这意在必杀的猛然一击？
只听得“噗、噗”两声闷响，公孙大娘两只手掌同时拍在了丁开山、丁开峰二人胸膛上。
这两掌公孙大娘运足十成功力，掌力当真是其柔如绵，其坚如铁，劲道足可开碑裂石。
随着两声闷响发出，丁开山、丁开峰兄弟俩双双倒下，一声未吭便气绝身亡。
周浩、于飞扬二人吓得魂飞魄散，周浩全身打着哆嗦，颤声道:
“毕……毕总管，是丁家兄弟硬要跟着来，可与我二人……无关……”
公孙大娘看都不看他二人，只冷冷说道:
“你二人都看到了，这两人言语无礼，以下犯上，简直死有余辜！本总管出手惩罚他们与你二人无关，不必惊惶！”
周浩、于飞扬听到毕总管此话，狂跳之心方得以稍稍安定。
不过二人却如何也难以明白，就算丁家兄弟话语间得罪了毕总管，可也罪不至死吧？何以毕总管会对丁家兄弟骤下杀手？
眼见丁家兄弟俩尸横地上，周浩与于飞扬再也不敢作声，惟恐一个不慎失言触怒毕总管，也落个与丁家兄弟一般下场。
隐伏在远处的李白听到丁开山说也要一同跟去，正心忖要糟，刚开始寻思公孙大娘该用何法支开二人。
却见公孙大娘猛然出手，瞬间便将丁开山、丁开峰兄弟俩毙于掌下，不由得心头大震。
这才深信岐王当日之言，说那次若不是自己抢先教训了杨显宗三人，等到公孙大娘本人出手，杨显宗三人就不仅仅只是手臂折断那么简单，而是小命不保了！
李白远远望着那被公孙大娘一举击杀的两具尸体，心内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实是没有料到，美丽、明艳得不可方物的公孙大娘，居然会如此冷酷、好杀？
公孙大娘掌毙丁家兄弟后，不再理睬周浩、于飞扬二人，伸手拉住李十二娘一只小手，潜运内力缓缓送将过去。
这小郡主李十二娘到底年纪幼小，哪里亲眼见过杀人？此刻见自己的小手忽然被“毕总管”那只刚杀过人的大手握住，不免又惊又怕。
正待出力挣扎，忽觉一股无比熟悉的内力正源源不断从对方手掌传过来。
小郡主心中一震，当即抬眼向这位“毕总管”看去，只见对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两眼中的神彩竟是无比熟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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