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街头事件
长安城内一处十字路口附近,三个服饰华丽的纨绔子弟正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
你道这三个纨绔子弟争的是什么?原来竟是在争论昨夜他们在天香楼谁叫的姑娘模样最俏!
距离这三个纨绔子弟不远处,有一群孩童正在兴致勃勃地摔紙角游戏。
这摔紙角游戏极为简单,就是使劲用自己的纸角朝地上的纸角摔打,把别人的纸角摔翻成另一面便是赢家。
自然而然,那地上被摔翻的纸角就此属于赢家所有。
但见那群孩童们时而欢呼,时而争吵,虽然有时闹得不可开交,不过瞬间便会和好如初。真个是其乐融融,童乐无穷。
不得不说,这群孩童在嬉闹时欢呼雀跃的活泼情景,令上了年纪的老人实是好生羡慕:那个吵得最凶的孩童,不正是自己幼年时期的影子么?
那三个纨绔子弟正在争论不休,忽然之间感觉一阵浓浓的刨花油味儿直扑鼻孔。
三个纨绔子弟对视了一眼,齐齐扭头朝着刨花油味儿飘来的方向看去。这一扭头,三个人的眼睛立刻睁得老圆:老天爷,这是何方神圣?
但见从大街那头扭扭捏捏走过来一位身着红色裙衫的陌生娘子。
三位纨绔子弟六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圆,这位陌生娘子实在是让人太过大倒胃口了。
她虽然不是老娘子,却也绝对不是小娘子,看上去年纪虽然四十仍不足,却已三十颇有余,容貌长得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
最要命的是,她那一張尽管不算很难看,但是却绝对算不得好看的脸上,起码扑了足足两寸厚的脂粉。
偏偏那脂粉又涂得不够牢固,随着她行路之时脚下扭扭捏捏,脸上的脂粉不免扑嗍扑嗍往下掉。
她身上的红色裙钗倒是格外惹眼,如果从远处看去,她整个人颇象是一团红云在缓缓飘荡,多少都可以令人浮想联翩。
只可惜现在她已走近,不但那张令人大倒胃口的脸已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连头上散发出的刨花油味儿都已充满鼻间。
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一阵阵扑鼻而来的刨花味儿,浓郁得简直可以把人薰至窒息!
还有她的腰一一如果那也能算是腰的话,用一根紫色带子束着。那紫色带子束得那么紧,让人禁不住为她担心起来:她到底能否喘气?
这三个纨绔子弟的目光游移到她腰间时,不约而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间充满了戏谑之意。
其中一人用手指着那红衫娘子的腰吃吃笑道:“这位娘子的腰简直与水桶都有得一比,我敢打赌若是用这样大的水桶担水,一担水至少能浇两亩地!”
另一人脸上立马现出不同意之神色:“这样的水桶一担怎能浇两亩地?依我看最多只能浇一亩!”
听了前两人之言语,第三人望着其他两人说道:“敢问杨兄、高兄,如此大的一对水桶装满水时,却不知普天之下有谁能够将这两桶水作一担挑走?”
第三人话语一落,这三个纨绔子弟相互挤眉弄眼,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
三个人这笑声既得意又响亮,充满了肆意之味。
这世上就是如此,往往有很多庸俗之徒,常常把别人的短处拿来当作自己开心的作料。却从未想过,倘若自己的父母或亲人也受到别人如此恶意嘲笑,那自己心下又会如何?
只可惜那些恶意取笑别人的下三滥之徒,永远都不会这样想,所以这种令人恶心的现象在世间永远存在。
那脸上扑着厚厚一层脂粉的娘子对他们三人的嬉笑听得明明白白,一时间柳眉倒竖,转过头狠狠盯着那三个纨绔子弟,似是便待发作。
谁想那三个正在哈哈大笑的纨绔子弟突然间张口结舌,大笑声竟戛然而止,原来每个人口中都被一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东西堵上了。
红衫娘子扭头向街对面的小食摊看了一眼,只低声恨恨说了一句:“算你这三条狗走运!”言罢快步离去。
三个纨绔子弟早已面色大变,各自吐出了嘴里的东西,居然是三个核桃大小的小笼包。
也就是说,在他们三人极为得意地讥笑红衫娘子的时候,每个人都被一个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小笼包打进了嘴里。
这三个小笼包却从何处而来?绝对不可能从天而降,居然能同时打进三人嘴里,如果是一人所为,那这人的功夫无疑很可怕。
三个纨绔子弟大为惊恐,试想如果打入嘴里的不是小笼包,而是有毒的暗器,那此刻三人焉还有命在?
吐出口中的小笼包后三个纨绔子弟惊魂未定,不知所措地东張西望。
蓦地三人眼中一亮,街对面有个小食摊,卖的正是小笼包、馒头、蒸饺等几样食品。
此时摊前却只有一位客人,那人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笼小笼包,一碗豆浆,一双筷子。只不过,笼里的小笼包却只剩下了七个。
三个纨绔子弟心中清楚,一笼小笼包都是十个,那不见了的三个呢?是被他吃了?还是打进了他们三人嘴里?
三人压住心头惊诧,齐齐打量起那位客人来,却发现不过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年纪也不很大,至多是二十五、六岁左右。
三个纨绔子弟心里狐疑不定:此人是甚么路数?用小笼包暗算他们三人的是否便是此人?
但眼前这书生看起来却是那么儒雅斯文,哪里象一个身手不凡的会家子?更何况双方还素不相识,这书生暗算他们三人算哪门子事?
三个纨绔子弟心里虽然狐疑不已,却仗着己方人多,呼啦啦一齐抢到小食摊前。
这位书生剑眉星目,一袭青色长衫,头束书生巾,显得儒雅斯文,潇酒异常,不是别人正是李白。
看到三人气急败坏地朝自己奔来,李白当即离座而起,洋洋洒洒的说道:“三位仁兄走得如此急切,莫非腹中饥饿得厉害?此处有馒头、饺子,还有小笼包,不知三位喜欢哪一样?”
看到李白如此镇定,话语间又显得彬彬有礼,三人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一时间你望我,我望你,面上大有尴尬之色。
李白又微微一笑,说道:“三位仁兄敢是走得太急?又或是太过饥饿,连话都说不出了?”
听着对方明显意带调侃的话语,三个纨绔子弟就算再傻,也听出了李白话里的讥嘲之意,三人心内已经肯定:将小笼包投入自己口中之人,就是眼前这位书生!
穿白色衣衫的纨绔子弟首先开口:“适才用小笼包投掷我们的可是你?明人不做暗事,你既是读书人,当知道大丈夫敢作敢为!”
李白悠闲自得的望了一眼笼中七个小笼包,不紧不慢的说道:“适才有三只狗对着一位过路人狂吠乱叫,在下便忍不住投了三个小笼包过去……”
说到此李白顿了顿,抬眼朝身前的三个纨绔子弟一个个看过去,继而笑着又道:“却不料正好应了那句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听此话,三个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李白的话不但已承认自己正是用包子投掷他们的人,话语中还把他们三人比喻成狗!这样的侮辱谁能忍受?
这三人涵养再好,也不能忍受这种明目张胆的侮辱,何况三人的涵养并不好!
“你这兔崽子是自己找死!”三人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怒喝之声尚未完全落地,三只拳头早已带着风声狠狠击向李白胸膛。
一个人愤怒之下出手,总是比较有劲。更何况这三人家中都有护院教师,平素人人皆跟着护院教师练功习武,每个人都有几手功夫。现在又是愤怒之下出手,力道自然更见凶猛。
怎想到眼见三只拳头向自己打来,李白却不慌不忙,依然是脸上带笑,显得镇定自若。
也不知道是三人出拳速度太快让人根本无法避开,还是李白根本没想到三人竟会突然出手,因而忘了闪避。
三人见李白立于原处无动于衷,不禁心中大喜,俱都暗自忖道:“这一拳不打你个半死才怪!”
眨眼瞬间三只拳头已实实击在李白胸前,当真是又狠又快。
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震,接着便听到“喀喇喇”骨头断裂的声响。
三个纨绔子弟打出的这三拳好不厉害,李白不但被打得向后飞了出去,还瞬间踪影全无。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在李白被三人重拳击飞的那一瞬间,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那小食摊的老板听到这令人心悸的惨叫声,不禁吓得面无血色,全身不停颤抖。
原来这令人心悸的惨叫声竟然是三个纨绔子弟所发,只见三人全都用左手搀着右手,已痛得几乎不能站立。
按理说,三个纨绔子弟一拳将李白打得人影不见,倒霉的该是李白才对。然而从眼前情形来看,倒霉的显然是三个纨绔子弟!
这却是怎么回事?原来,三个纨绔子弟的拳头击在李白胸膛上时,竟犹如打在石板上,三条手臂竟同时被震断!
而李白却借着他们三人那一击之力假装被打飞,从容离开这麻烦之地。
因为李白知道,一个外乡人在这京城之地震断几个纨绔子弟的手臂,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麻烦!
不管自己有理无理,是打了人还是被人打,总之事情一出就肯定会有麻烦。所以最省事的方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被震断一只手臂的三个纨绔子弟刚开始尚坚持得住,但只片刻间三人便痛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在三人身旁早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民众,但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帮忙。
看来这三个纨绔子弟平日在京城中作威作福惯了,给别人的印象并不好。
再就是喜欢看热闹的人未必愿意惹麻烦,因为好心上前相帮之人,却反被诬为肇事者同谋之情形不是没有。
若被诬为肇事者同谋,那简直是祸从天降。对围观者而言,既然好心反可能获罪,那又何苦多此一举?
须知在这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为好。
所以这三个被震断手臂的纨绔子弟,就在地上一直翻滚、惨嚎,直到痛昏过去。
此时李白一身轻松地走在街道上,适才他用借力打力的上乘武功,惩诫了那三个刻薄的纨绔子弟,替那位被他们讥笑的红衫娘子出了口气。
只是他并不知道,虽然及时离开了那是非之地,但事实上他却已经把麻烦惹下了,而且这麻烦还大得要命!
因为那三个手臂折断的纨绔子弟之中,有两位正是令长安城中民众谈之色变的衙内太岁。
其中一人乃是当今宰相杨国忠的公子杨显宗,另一人则是当今皇帝的第一宠臣高力士的养子高登第。
正所谓:是非只为多开口,横祸皆因强出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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