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洒的湘妃泪
俊秀的女体书
这片土地
用自己的方式
演绎着
过去与生活
永州 | 原为零陵。
在中国的历史上,被成为“陵”的,一般都指帝王的入葬之地。
而这位葬在永州的帝王,便是舜。
据《史记·五帝本纪》中记载:“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是为零陵。”当然,这已经是汉之后对它的称呼了。
苍梧,便是梧州,而江南九嶷,便是潇湘。当年两位魂断欲绝的妃子,千里寻夫身,遍访九嶷群山而不得,终于郁郁于此,合葬不归。因为舜陵无冢,湘妃无墓,于是百姓们便将这一帝二妃葬身之地,统称“零陵”。
后来,到了王莽新朝时,更名九嶷郡,乃至光武皇帝立国,又改回了零陵。近五百年的来回揪扯变迁,终于到了唐武德年间,建了永州。
而作为当时的化外之地,零陵,以“永州”的名字进入人们的视野,还是要归功于命运多舛的柳宗元和他的《捕蛇者说》。
虽然现在早已没有了黑底白花的怪蛇,可是,那从三苗伊始,便贯穿而来的倔强,倒是深深地写入了这片土地的血脉里。
嗜辣多性情,说的便是这里了。
舜帝陵|舜的意外崩殂,可以说是一个必然。
这是对于他将三苗迁于三危之地的一种报复。虽说作为一个屌丝成功逆袭上位的帝王,对于三苗人的处置,是一种无奈。只是,舜,从来没有想到报复会来得这么快。
尽管今天的我们已经不可能还原当时舜崩殂在三苗故地时的情形,但是,他当初离世的疑冢,九嶷山,仍是值得探访。
九嶷,原名“九疑”,意为九座让人疑惑的山。
当年娥皇、女英找遍九山而寻不得舜的尸体,于是将九山合祭,称为“九嶷”。至此祭九山,以祭舜。
只是今昔已不见九山的祭坛,只留下了山下,后来好事之人所建的舜帝陵。
舜帝陵的山门 后人新建的舜帝陵陵,不为祭祀天地,只为祭拜先古的帝王,在我的概念里,是不值得去的。
于是,我们在舜帝陵外兜转之后,便寻着古人的足迹,前往其后的舜源峰。毕竟,对我而言,相比缅怀所谓的上古帝王,我更喜欢观山。
这座毛主席留下“九嶷山上白云飞”的地方,作为一个景点来说,很唯心。
就像之前说的,什么样的人,看见什么样的世界。从舜源峰上的猴子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作为野猴,原本不失为山上的一份风景。只是初上山时,工作人员反复渲染的猴子危险,虽说是为了游人安全,不曾想却增强了游人的害怕。于是当遇见拦路乞食的猴子时,游人纷纷举起棒子,偶遇就变成了遭遇。
不过很显然,在作为动物爱护者的我们身上,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动物,总是能直观地感受到你的善和恶,惊或怕。
舜源峰山脚下的主席题词就如同我之前说的,这是一个很唯心的景区。
他的好坏,源自你记忆所选择的颜色。山虽然不高,但绵延亦是不小。只是那不规范的管理,空无一物的指示牌以及充斥着垃圾和尿味的石阶,令人很是怀疑,这究竟是一座野山还是景区。
就如当年舜的遭遇一样,这座山,同样很悲伤。
女书|值得一去。
首先,这是一种传女不传男的文字。相对于女书而言,我们日常所用的汉字,被称为“男书”。
奇特的女书文字作为一种表音的文字,女书的发音,完全依托于当地的江永方言。而其中最为令人吃惊的,则是在曾经几乎所有的女书精通者,都是文盲。
而对于这种被称之为“蚊形字”的字体的起源,也变得扑朔迷离。
女书园大门当然,任何事件的发生,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当时看似合理的因由,在现在看来却是这样的荒诞莫名。
就如同今日的可信,也许在后人看来也同样可笑一般。
女书园一隅大概是游人稀少的缘故,女书园的管理人员,给了我们最大的自由。每一个展厅乃至现今的传习所,均可以随意地参观。
女书传习教室只是,教室中那厚厚的积灰,正在无声地向人们诉说,女书,已经开始逐渐凋零。
就如同某些学者的观点一样,女书诞生之初,是出于对男权的无声反抗和控诉。
它诞生得隐忍,如今又消散得沉默。
毕竟,随着今日社会的女性平权,空前抬升了女性价值认同感。公平获得教育的机会,使得女书失去了生存的土壤。现如今的女书,在这园中,已经开始渐渐成为一种文化的符号,或是扇面,或是刺绣,或是书法。
园中刺绣女书文字的姑娘 女书扇面也许有人会惋叹,一种神奇文字的死去。
其实大可不必,历史的洪流滚滚,再多的千般繁华,在大势掠过之后,剩下的也只有万般萧残。毕竟,相比要那男尊女卑的使用土壤,一个平等的世界显然有更大的价值。
既然不再使用,作为文化符号,也未尝不是好事。
园中可供售卖的女书刺绣濂溪故里|缅怀的是周敦颐。
说到周敦颐,很多人联想到的应该是《爱莲说》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样流传千古的名句。
而他作为儒家理学的代表性人物之一,被称为“北宋五子”,成为那个后世所谓的“程朱理学”开山祖师的身份,可能并不是耳熟能详。
周敦颐像当时的北宋,随着经济水平的不断提升,思想文化领域,也开始出现了空前的繁荣。在儒释道三家合流的思想背景下,周敦颐,便通过诸家理论,整理并创出了“太极无极”的概念,为日后朱熹“存天理,灭人欲”的宋明理学,开拓了道路。
虽然,后来的儒家和儒教已经没有区别。
周敦颐故居说到濂溪,其实有两条。
一条为本名,一条为命名。
就像当年南迁至泉州的洛阳百姓将万安桥命名为“洛阳桥”一样,晚年居于庐山,思念家乡的周敦颐,将自己门前的小溪,依着家乡河流的名字,将它唤作了“濂溪”。
毕竟,回不去的,永远是家乡。
濂溪故里一隅一眼千年。
作为一个哲学家,周敦颐的“天体本道论”,注重一字为“诚”。
这个诚,并非狭义的所谓“诚实”,而是“发乎本心”。人也罢、天地也罢、万物也罢,均是二气交感而化,二气发动之始,便是“本心”。这是他的心中,对于“天、地、人”三道的究极诠释。
这样的思想,在今日看来,还颇有几分意思。思想不同于观点,它是可以穿越千年的智慧,观点,只是特定时间下的言论。
濂溪故里山泉之始如今重新走在周敦颐曾经诞生的地方,村中屋舍做旧如旧,配合着“濂溪故里”的建筑群,已经颇有几分气象。
期间不时跑过的土狗和提着脏衣去往清泉洗涤的农妇,在这样的灰砖墨瓦下,也很是和谐。
往来阡陌,横卧阶上,均是自然。
莫奇连城漫白雾
只因红泥始地坚
直到刚离开永州时,我也没有弄明白,永州究竟是一座拥有着什么样气质的城市。
后来,我想起一句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从最初的三苗故土,到淳朴百姓们的祭九嶷而名零陵;从柳宗元笔下与生活抗争的蒋氏,到濂溪先生的一句“谓之诚”。
永州,他愿意发乎本心。
就好像在那些马路上行走的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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