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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二人世界啦，啦啦啦。
“大妖和你说过什么？”
“都是你知道的事，没怎么抒情，还没来得及。”
“她太豪爽，什么都说得出。”
“是啊，蛮有趣的姑娘。她酒量也不错，堪比小妹。”
“你……你想知道死蚊子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你只是觉得害羞，那就和我一个人说吧。”
“等我做好准备再和你说。”
“那我猜猜吧，看你是不是满意我的说辞。”
“好。”
“我猜是谐音，Swans，天鹅，两只天鹅。天鹅象征雅致恬淡的感情，你憧憬与另一只天鹅共同成就这个复数词。我猜得对吗？”
“……完全不对，但是我很喜欢你的答案。”
“那就好。”
“你过来坐。”
“好。”
“……抱抱我。”
“嗯。”
“……我喜欢你。”
儿子得了个小猫儿一样的苏绯，虽然骨子里还是喜欢天鹅，这突然的错位仍然让他感觉大好。但他还是察觉异样，心生忧虑，因为变化越快就越容易走到尽头。以公天鹅之心度母天鹅之腹，而对象变作一只小猫，也许还会变。
儿子的电话响起，让他脱离幸福感与恐惧感交织的那几分钟。哎，是林菀儿。女朋友吗？是。队长还是同桌？都不是。色老鹰。
“你好，菀儿。”
“嗨，小小鸟，你在干嘛。”
“和女朋友在咖啡馆。”
“李琳琳？”
“小绯。”
“哈哈，我真想见见她。”
“来呀。”
“喂，她要是在你身边，你还敢这么说吗？”
“她就在我身边。”
“你别骗我，怎么可能。”
“真的。”
“不信。哎呀，无所谓啦。明天我要和毕老师分头去面试，你陪我吧。”
“我哪有时间。”
“哎，你知道报名的有多少人吗，四十八个。”
“这么多。”
“我看过名单了，好多美女哟，你不去多遗憾。”
“我现在死掉都不遗憾。”
“呸，不吉利。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不好说。”
“你总要给你的新欢留一点儿时间吧。”
“等着我。”
“你累成半死还找我干什么。”
“我让你等着我。”
“是，大男人。电话打给你，美女又在你怀里。哎，我觉得这首歌写得很不错。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心如血滴……”
“是恨你恨你，不是想你想你。”
“你很熟嘛，这么俗的歌你也听。”
“你不是也听吗。”
“大街上总在放呀，上海是个俗气的城市。”
“明晚我带你在俗气的城市里走走。”
“那我等着。喂，大骗子，你的小绯真的在你身边，就把电话给她听。”
“好。”
“哎，真的在呀。”
“你好。”
“哎呀，苏绯，你好。”
“我是三号女朋友，你是几号？”
“啊……四号吧。”
“还有别人吗？”
“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周总理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
“……伍豪。”
“Bingo。不好意思，我喜欢讲冷笑话。”
“笑话还不错。”
“啊……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咯，有机会再聊。”
“明天我会早些结束，给你们留出更多时间。”
“你倒是善解人意。”
“一号二号会不会抢时间我可不知道。”
“我不喜欢一号，不过二号和我关系很好的。”
“我们的关系要避免融洽，老鹰会觉得无趣。”
“啊……我同意。”
“那么，有机会见面轻轻聊一下。你要和老鹰继续讲吗？”
“好的。”
“……嗨，是我。”
“你真不是个大骗子，你是个大坏蛋！不是说好偷偷在一起嘛。”
“恨我吗？”
“不恨，讨厌你。”
“嘿嘿，明晚见。”
“嗯，再见。”
苏绯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儿子收起电话，也陷入安静。
“你可以将心分给红颜知己。”——邝美云
过去几分钟，苏绯拿出手机，很快给儿子发来短信。儿子觉得，这像是和小萱的笔谈。引号还要用吗？要的。
“你还有没交待的人吗？”
“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不会阻止你继续交女朋友。”
“不会再有第五个。”
“对我来说无所谓。”
“是我不对。”
“我还不够善解人意。”
“你不用替我考虑这些。”
“四号刚刚表扬过我。”
“她叫林菀儿，和张雅萱是闺蜜，我们三个一直是朋友。”
短信发到这里，苏绯开口说话。
“你有多少女生好朋友？”
“啊，嘿嘿，就一个半。小萱是一个，菀儿是半个。”
“为什么是半个？”
“我们平日里沟通不多，她一直喜欢我又不敢说。”
“怕表白之后彻底失去你。”
“是。”
“半个朋友多可怜，以后不要这样讲。”
“嗯。”
“然而现在她是你女朋友。”
“她非常活泼，像大妖一样，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自相矛盾。你色心泛滥，其实是我的错。”
“一切都是我的错。”
“和我在一起之后，你就对朋友们满心歉疚。”
“嗯。她们对我都很好， 也都偷偷喜欢我。我有一个女朋友很正常，有两个女朋友就对她们不公平。菀儿说你善解人意，她说得对。”
“虽然你很色，但是我喜欢你。”
“我送你回去吧。”
“……林菀儿，是哪个字？”
“菀是吗？草字头下边一个宛若天仙的宛。”
“紫菀仙子，她很漂亮吗？”
“嗯……反正排在你后边。”
“漂亮分很多种。”
“你最漂亮。”
“如果换林菀儿问，你要怎么回答？”
“我不会违心，况且小萱和她说过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队长呢？”
“她不知道还有你们三个。”
“就像你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三处伤疤。”
“我想她们三个啦，让我和她们打个招呼怎么样。”
“隔着衣服说你们好。”
“面对面多好。”
“色老鹰，你和新女友偷偷欢好，我有反感。”
“小绯。”
“……”
“我没有别的女性朋友，我也绝不会再和别人深入交往。”
“其实我很感动，做你的朋友很幸福。如果你喜欢更漂亮的女生，我支持你去追求。”
“如果我事先通知你我要和别人如何如之何，我会有障碍。小萱也不知道我和菀儿在一起的事。”
“可以理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哎……我送你回去吧。”
“我要回学校。”
“明天周六，你要上课吗？”
“给你一个机会，把反感变好感。”
“你是不是让我……进去？”
“嗯……老鹰你居然设文字陷阱。”
“哪有蚊子，再说蚊子不用陷阱捉，要用大炮打。”
“自诩大材小用。”
“一般啦，不是很大。”
“……老鹰，你要是继续捣乱，我就收回机会。”
“我猜对了吗？”
“嗯。”
“我试试。”
“不许失败。”
“OK。”
儿子不由分说跑出去买小气球，然后和苏绯讨论一番，离开咖啡馆直奔目的地。路上，儿子问为什么一周一次的约会变成连续剧，苏绯的回答居然是……周日开始会一直下雨。儿子不禁想起那个经典笑话，就随口说出来。苏绯没什么反应，出租车司机大笑一阵，算是对儿子的努力表示尊重。
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惜，周末只要不下雨我就去看你。
有这个笑话的时候，周末只有一天，不包括周六。够经典吗？
“听听那缥缈的春雷在不远的局势里苦苦待命。”——罗大佑
儿子先下车走过去埋伏在门口，保安开门之后从窗下矮身通过。苏绯说，规定是没特殊情况保安不能离开保安室，她只能吸引保安的注意力，暂时让他不盯着监控。
儿子进门之后，苏绯见是上次带头追儿子的那个保安，就停在门口和他说话。这时节，儿子已经钻进围栏边的树丛中。接下来，保安一定会盯着监控看，直到苏绯进入寝室楼。刚才他已经了解，监控系统带有动态识别功能，只要有东西突然出现或者移动就会提示。他接近保安室的一瞬间警报就响起，保安看到的是苏绯走过来，所以不予理会。
不能进去……就不能进去。儿子的双关语此时成为魔咒，他小看了晚间的保安系统，低估了苏绯的约会难度。然而他还清醒，也有作最坏的打算。
他蹲在围栏的石柱后四下望望，发觉正好是上次爬梯子跳进来的那个位置。跑过去一定会触发警报，他仔细寻找监控探头，考虑着突破的可能性。
身边有些树枝，儿子随手拢起来，有很大一把。他想想又退回一段路，折下一枝很大的丁香枝。看到苏绯慢慢走过来，他调暗屏幕亮度，给苏绯打去电话。
“老鹰。”
“你走到寝室楼门口，然后回保安室，就说掉了什么小东西，电话一直通着不要挂断。”
“好的。”
“一切顺其自然，警报响你也不要阻止保安去看，响过之后你就回来。”
“好的。”
“钥匙拿在手里，一会儿偷偷给我，不要着急上楼。”
“好的。”
儿子不再说话，听筒里只留下走路的轻微声音。两分钟之后，儿子听见苏绯和保安说，进门时手环还在，接个电话一抬手却不见踪影。紧接着他听到开门声和交谈内容，确信保安离岗，他立刻朝着寝室楼跑过去，中途丢下树枝。他听到苏绯说警报在响，保安说要先去看看。
此时儿子已经跑进寝室楼大门，在大厅站定，面向门外。女宿管看见男生进来但没继续前进，就没说什么，即使已经很晚。刚才讨论对策的时候，苏绯讲起寝室楼大厅里总会有男生等着女生，半夜正是黄金时段，只是周五晚上没什么人气。
保安找到报警的屏幕，看到路上多出一大团像是树枝的东西，不懂怎么会掉下来，就解除警报出来继续找。很快，苏绯自己“找到”手环，于是皆大欢喜。
“丁香啊丁香，在巡逻归来的路上。”——李双江
苏绯走进寝室楼，回手丢下一包手帕纸，儿子知道是钥匙，立刻弯腰拾起来。苏绯径自走到宿管室，和那个中年女人聊起来，说是想在这里安安静静写个曲子，一会儿可能会试奏，需要顶楼瑜伽房的钥匙。宿管对校董主席的女儿必然言听计从，转身去找钥匙。
儿子抓住机会，迅速溜进楼梯间。苏绯瞥见一个身影飞也似地在一个屏幕中闪过，又出现在另一个屏幕中，于是走过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物件偷偷塞给宿管。宿管看到是Gucci的唇膏，迟疑片刻，保持背对大厅的姿势不变，听苏绯说出一番话。苏绯说这一款颜色不合适自己，只是在手背上试过色，不嫌弃就送给她。上海女人大多识货，于是宿管喜笑颜开地说着客套话，收下礼物先放进装钥匙的抽屉里。
苏绯几乎没有化妆品，除了唇膏和润肤乳液，香水不算。那支唇膏的颜色其实很适合她。
演完一场大戏，苏绯上楼，用瑜伽房的钥匙假装开寝室门算作谢幕，居然轻易成功。儿子的演技也不错，灯都没开，然而苏绯进屋之后想开灯也被他轻轻阻止。黑暗中，两个人深切地拥吻，直到儿子在苏绯的臀上重重掐上一下。
“哎呀，老鹰你不许啄我，冰箱里有很甜的李子。”
“啄你？哈哈，那我是沧浪之水。”
“好疼，你是冬天的沧浪之水。”
“报复你一下。”
“松开我，我去开灯。”
“……呀，好可爱的房间，好可爱的你，交相辉映。”
“嘴太甜就不给甜东西吃。”
“这是什么话，给我拿一颗。”
“去洗手，一齐去。”
洗过手又洗过脸出来，儿子坐在休闲椅上，苏绯端上水果点心，烧水准备泡红茶。
“水的名字叫做女人。”——周华健
两个人好不容易进得房来，却心气平和地对坐聊天。
“有伤口。”
“上次摔的。”
“我看到了。”
“……你的寝室像酒店的高级套房。”
“学费很贵的。”
“平时你都回家住吗？”
“嗯。”
“我要是有这样的条件就天天不回家。”
“那是Harlem。”
“啊……害羞。”
“色老鹰，明年你会飞到月亮上去。”
“我爸妈上大学的时候就在外面住。”
“你需要八室一厅。”
“嘿嘿，七室一厅就行，我住客厅里。”
“老鹰。”
“哎……那个，我，我要四室一厅就够。”
“老鹰。”
“啊……”
“你……以后不要太放纵。”
“我知道。”
“你初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就算有吧。”
“有过恋爱吗？”
“没有。”
“为什么？”
“我觉得，我就是想和漂亮女生做那个事，此外没别的，不是爱情。”
“好单纯。”
“我亦无他，惟性熟尔。”
“你当时理解得不够深刻。”
“我想要自控，总想超越年纪本身，现在觉得是狂妄自大。凡是教育别人在这方面自控的人都是混蛋。”
“你为什么会和队长在一起？”
“茶叶在哪里，我来泡。”
“你坐下回答问题。”
“哦。队长很执着，又很独立。她向我表白十几次，都是她一力完成，从来没有过分依赖外力。”
“你被感动才接受。”
“不是，其实那是我的第二次肤浅理解。我觉得她很可怜，想着接受她之后，不合适可以和平分手。当然，现在我明白那是不现实的，她会一直对我很好。只要我存有怜悯之心，就不会和她分开。”
“你觉得不合适吗？”
“因为我现在觉得，想和特别漂亮的女生做那个事又不觉得自卑，这就是爱情。”
“如果小萱和菀儿不够漂亮，我就和你彻底决裂。”
“按我的分级方式来看，队长和小萱是一个级别，菀儿稍微高一些。”
“眼见为实。”
“你要公正评价。”
“你手机在振动。”
“啊……是小妹。”
“幕后主使也许是伯母。”
“之前你怎么称呼我妈？”
“方阿姨。”
“嘿嘿，我知道。”
“接电话。”
“嘿嘿。喂，小妹。”
“哥你晚上还回家吗？”
“应该不回去。”
“那我就不问你在哪里销魂啦……哎，妈非要问。”
“不告诉她。”
“哎，妈你别抢嘛！”
“哎呀，电话给妈。”
“喂，小混蛋，在干嘛？电话响了一百声才接。”
“躲出去了呗。我说我和小绯在一起，你信吗？”
“你那么多女朋友，谁晓得你跟哪个在一起，也许又有新欢了吧？”
“妈你不要太好奇。”
“哎，你多给小绯一些时间，不要冷落她。”
“我知道了。”
“都怪那个李琳琳总缠着你。”
“好啦好啦，见面再说。”
“嘿嘿，还拿小绯做挡箭牌，你肯定和李琳琳在一起呢。小绯要是真在你身边就让她接电话。”
“哎，找你。”
“……伯母。”
“哎……那个，是小绯呀，你们在一起我就放心啦。”
“伯母，我们正在聊音乐，有可能的话会共同创作几首协奏曲。”
“啊，我没想别的，夜深人静讨论音乐最合适啦。你可要帮我管住他，别让他在外面做一些没意义的事。”
“他挺好的，就是女朋友太多。”
“啊？他还有别的女朋友吗？快和我说说。”
“一共四个，我排三号。”
“哎呀！那个小混蛋！你别生气，我来教训他。小绯，把电话给那个小混蛋。”
“伯母找你。”
“唉……妈。”
“四号是谁？”
“回去再说吧。”
“欢迎你随时回家。”
“坚决不回。”
“你现在交待还来得及。”
“哎呀，你见过的，林菀儿。”
“回来再说。”
电话断掉，儿子皱起眉毛，看着苏绯。苏绯做出一个妩媚的表情，儿子从未见过的表情。哎呀，太美，对她的过分行为一点儿都恨不起来。然而行为与想法不一致，儿子站起来走到苏绯身后，把手伸到她的肩侧，发力捧起她的身体。苏绯感到儿子手上的力量，轻轻惊叫又轻轻挣几下，被儿子拉拽着去窗边的长沙发上跪着，臀上猛然挨了一巴掌。
哎呀！是第一次挨打。因为自己向男朋友的母亲告发他另有女朋友而被男朋友打。苏绯很委屈，又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没必要告密。她扭过头看过去，只见儿子的手又高高举起，于是伸手撩起长裙。
哎，自己这是干嘛。
然而她撩裙子的技术很过硬，裙边搔过儿子的手肘，痒一下就彻底翻开，如同一朵突然绽放的蝴蝶兰。儿子心想，以后把蝴蝶兰改名叫撩裙兰也不错，只是这样的花朵没法儿再打。
苏绯闭眼等着巴掌落下，心下怕疼，大腿轻轻夹紧。却被假装发飙的男朋友温柔地对待着，抚摸，亲吻，品尝。沧浪之水，可以濯我臀。这回是夏天的沧浪之水，无尽温暖。
报复结束，儿子跪在苏绯面前絮絮叨叨地道歉，苏绯听上十几句，觉得实在没意思，就伸手抱住儿子的脖颈。
原谅我了？打一下可以原谅，打两下就和你彻底决裂。哦。
“轻轻地呼吸，在耳边，你是否已陶醉在怀里。”——叶世荣
套间卧室里，热浪一阵又一阵，两个人都很开心。小气球被苏绯拒绝，也不知买来留给谁用。其实早就过了十二点，协奏曲的创作仍在继续。有纵情的引子，接一段热情的快板，然后几次变奏保持精力充沛的行板，再转回激动的快板，最后是长时间细致的尾声；又有缓慢的引子，不知不觉进入如歌的行板，暴风雨般的急板进行不久就戛然而止，完全不见尾声，也完全不见李太白诗作中的意境。
“汹涌的爱，扑着我尽力乱吻乱缠。”——张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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