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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生命原来是脆弱的
据说冬至日是个不吉利的日子,以前没有听说过,只知这是一个需要祭祀的日子,我们的祖宗,确切地说,也就是我们的亲人,冬天到了,我们活着的人要给死者烧些纸钱,让他们在那边有钱添衣,照这种情况看去,极乐世界也有一年四季的了。
有些人为了孝心,在这一天会动些心思,去冥店把现世活人享受的东西统统复制一个,到墓前化去,以便那边亲人享受,也有不小心的把死者连看都没看过的东西化过去造成浪费的。也不知用不了的东西占不占亲人拥有的空间。
中国人传统的思想里,或许也不确认有极乐世界,但是每每念及他们活着时,对自己在衣食住行色上的贡献与方便,是切身感受、记恩于心的,于是便有了感恩戴德,有了崇拜与敬畏之心。人们便想用一种方式去祭奠祭奠,以便寄托哀思。这大概就是这些节日存在的意义。
这种意义來得真切,便是亲身体验过的才有意义。即便是爷爷奶好逝去,如果孙子孙女没有见过面的,便也没有了真正意义。如果硬要说有,那便应归入笼统,如祭奠中华祖先的心情,没有两样,多的是崇拜与敬畏,而绝无一提便流泪的撕心裂肺了。
而这种祭奠的日子,毕竟与死字相关联,活人与活人做着的事,便有了忌讳,一旦是这天发生了不是人们意愿中的事,脑海里便有了联想。谢小巧忽然高烧昏迷,老奶就不应该在今天冼头,自责没有尽到监督的责任。
刘晓天,谢红等就近的亲人赶到时,120已经把人送往王营医院抢救了。老爹抱着小孩,老奶哭哭啼啼自责。天色已是下午四点左右光景。谢中治拔通郑必坚电话,问情况怎样,并表示要赶过去。那边来了消息,说那里已有五个人,人手是够了,再说天色已晚,去了不方便不说,也起不了作用。
刘晓天他们一合计,干脆各人回家,明天去王营医院。于是,亲家之间告别,刘晓天讲了些不要自责,会好起来的安慰话后,和谢红回家。
过冬就非洗头么?谢红到家中,一下车子的第一句话,便是埋怨谢小巧,刘晓天愣是多看了她两眼,心想这人怎么了,这样执迷于虚妄的联系。
看我干什么?谢红发现刘晓天别有意思地看着她,便紧抿嘴向后撇了撇,脸下向勾,眼睛向上白着他看。
刘晓天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一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地过了后屋。这样不明不白的态度,谢红肯定是记在心里了。吃过晚饭,两人上了床,她就问他了。
你什么意思?谢红问身边的刘晓天。
什么什么意思?刘晓天诧异起来,他早把自己那摇头的态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到家时,你那是什么态度,对我?
噢,刘晓天恍然大悟:你还记着呢?
我记心好呢!谢红半躺下身,用右手支撑着头,眼腈盯着刘晓天,在等着他的答案。
刘晓天也歪过身子,与她脸对着脸,故意地睁大眼睛,认真地看了一看:我看你也糊里糊涂,仙里仙气的。
怎么就糊涂了,她不应该在今天洗头的,有些禁忌你是不能不信的。
算了,我不想与你争论,刘晓天头一歪,来了个笔挺朝天:我就是给你讲了道理,阿弥陀佛,你那个我执之心,也不会听进去的。
我也知这太牵强,可是还有如果不洗头没事的想法,谢红幽幽地说。
理解,理解,刘晓天连迭声地说:我理解!
你理解,那是因为她不是你亲妹妹,谢红人也一歪,來了个脸朝天花板。刘晓天不爱听这句话了,他一下子坐起身: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我从来没有把谢小巧当外,她如今这样子,我也难受的,不过我要说,难过不是胡思乱想,而应积极想办法,用科学而不是迷信的态度对侍她的病。自从去年回來,我就与你们说,还是要到医院去,和医生配合起来治。你们没有一个人听我的。把那一点点好归结于赵大仙,归结于气死名医的偏方。现在怎么样?
刘晓天歪着头,看谢红两眼泛着清光地盯着他,似乎再等着他下面的话,吓得他把要说的话又活活地咽回头了。
说啦!她刚要用手摇拽刘晓天的耳朵,电话铃响了:一定是他二姨父打的,她边说话边惊慌失措地下床接电话了。
自从谢小巧得了这种病以后,刘晓天便发觉谢红不象以前那样纯粹与阳光了,有时候会怪怪地莫名其妙。刘晓天把这一切都归为姊妹心太重。他把谢红对她做干部后的点点不悦没考虑在内,也难怪,谢红与他也没有一次因为村里事红过脸,一点点不满也在轻描淡写中过去了,男子汉的大意以及谢小巧的不幸加在一起,就被他以为是因着谢小巧了。
谁打的?刘晓天问向床边过來的谢红。谢红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刘晓安: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四姨父向我们借钱,她两眼紧盯着刘晓天,仿佛要一眼看穿他的灵魂。
这还要问吗?借多少?
五万。
十万也要借啊!
你有十万啦,谢红白了他一眼:五万全拿走,这猪怎么养?周转资金就没了。
总有办法的,明天先拿去,刘晓天麂不犹豫地说。他说的是真心话,谢红也相信,十多年了,里里外外一切事,他从来都是听她的凡是她决定的,他无一例外地支持与听从。
明天先拿四万去,用着再说,让他再去别的地方想想。
这样不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事实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两人一宿无语。
正是冬天里昼最短,夜最长的日子。五点钟的天,月亮西斜,因为天气好,这时便显得特別亮。月亮本身与平日相比,似乎比平时也大了一外圈儿。
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它把所有的星星都挂在自己的胸膛上。有永远也看不见的鸟雀从天空飞过,那声音在这廓大而深邃的地方显得有些孤寂与清凉。声音从空中划过,没留下身影,却留下划痕。
没有一丝儿风,空气在这个时候也不浑浊,一个劲儿地在朗月中呈现它的清澈与通透,人在庄子上,能望得几百米外树木萧疏的倩影。远处村庄传来一两声犬吠,桃源庄二呆家的白鹅也适时清脆地叫了两声,使这黎明前的月夜更显静悄寂然。
忽然一颗硕大流星从天顶迅疾闪向南天,谢红心里一紧,刘晓天正牵着她的手,她的这一紧张,他立即感觉到了。别怕,他说:这是流星闪过,它不是鬼火。
而在现世中,绝大多数的凡人却都是把流星闪过附会成人的即将远去的灵魂!也下谢小红是否能从鬼门关回來,敬请关注下一回。
(末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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