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有些淡薄,太阳光模模糊糊地泛着白,照在老城区的路牌上,乌蓝色的漆皮已经掉了很大一片,裸露的部分生着铁锈,像是结痂后的伤口,红里透着黑,呆呆地瞪着从它面前走过的路人。我抓紧了你的手,你朝我笑了笑,电线上的乌鸦“嘎嘎”地叫了两声。
天干冷干冷的,呼出的哈气打在脸上,冻得我把下颏往围巾里缩了缩。这条街道上的行人不多,水泥路面年久失修,两边破败得像老人嘴里的烂槽牙。没注意到脚下的浅洼,一脚踢在了断裂的坑上,险些摔倒。
跟着你拐进了一条巷子内,这座城市很小,小到每一个小区,每一条胡同,我都摸索得一清二楚,唯独这里从来都没有来过。路面很窄,两边是老旧的房屋,由于地基下沉、路面不断垫高的缘故,显得又低又矮,屋顶上的油毡纸已经不成样子了,上头稀稀疏疏地压着几块碎砖头,长年累月积下的灰土里,还直挺挺地僵着一撮儿枯草。黑暗夹着阴凉的风,从碎了一角的玻璃窗上渗出来,走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往里面瞧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房屋唯有吸收了人的烟火,才会有生气儿,而它们错落在灰羌羌的土地上,像垃圾一样,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周围死气沉沉的,能清楚地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频率在逐渐加快。突然!耳边响起了上发条时“咔嗒、咔嗒”的声音,我打了个寒颤后,屏住呼吸。这是一首叫做《木偶的死亡舞步》的来电铃声,从单肩包黑洞洞的大嘴里钻了出来,透着诡异。你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晚上喝酒去,你俩谁都跑不了!”听筒那边,好友玲儿尖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刺入耳蜗。
一阵北风卷过,房屋间的空隙使它发出幽长的呜咽。天,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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