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一个长年不用化妆品的人，护肤品少得可怜，只有一瓶芦荟胶和一盒眼贴。平日里用的手霜和脸霜都是强生系列，清水洗脸，很少讲究。
所以当她昨天和我说，她想买洗面奶，要我推荐几款给她时，我着实感到惊讶。没等我问，
我妈就说，最近公司装修，到处都是灰土，同事说要做好洁面工作。
“哦对，之前你给我买的眼霜用完了，还想让你帮我买呢。”
“感觉还是要对自己好点，也是到了该保养的时候了，没有保养都成黄脸婆了。”
“你爸前天晚上还说我，看起来老了不少。”
听她讲这话，我心里有点说不出滋味。我妈今年都47岁了，现在说保养实在有点晚。虽然隔着手机屏幕，但感觉我妈说这些话时，应该挺无奈和失落的吧。
晚上给我妈测皮肤，想对症下药买眼霜，平日里很少仔细端详她，真是大意了。昨晚细心一看，我妈眼袋大、黑眼圈很重，眼窝和两边脸颊都凹进去了，皮肤也松弛着耷拉下来。当时那会，才真切地感受到，我妈真是老了。
今天翻相册，看到我3岁左右和妈妈的合照，我觉得我妈长得真好看呀，还是个潮妈。以前留着个小刘海，穿上连衣裙特别温柔，还很白。那会的妈妈应该也很爱恋自己的青春吧。后来没了刘海，但是一头长发扎起来也是很显嫩。和她走在街上有时候还会被夸像姐妹。高中住宿，她来我们学校，舍友都夸：你妈妈好年轻啊。她烫过也拉过头发，后来随着年岁增长，头发越来越稀疏，都可以看见头皮了。
1998年的妈妈
1998年的爸妈
看完照片，真的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好像突然就老了。尤其是我妈剪短发后，感觉老去的速度让我有些追不上。以往她经常把厨房打扫得一尘不染，现在地板不干净了，油烟机开始结上一层污渍了。以前下班她还能和同事去KTV唱歌唱到半夜两点，现在晚上一起看电视，九点左右就开始犯困，有时候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工作需要，每天都得电脑，但这几年，我妈老说自己眼睛干涩脖子酸。
2015年的妈妈
2015年的妈妈
每次回家听她讲最近发生的事，我都会发现她开始老得像孩子一样。比如她买了两箱泡面，很开心地和我说是超市优惠，大家都在抢，她差一点就被挤倒了，但还是成功买了两箱。有一次早上和我去买豆浆油条，店员只给了一个袋子，她多抽了两个塑料袋，对方说一个5角钱，我妈就开始争执：我只是拿两个，而且我们有两人，没有多一个袋子怎么吃呢？怎么还要钱呢？那一瞬间觉得有些丢人，但转念一想，我妈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孩子气地任性了？
网易云音乐里，《真的爱你》这首歌底下有个人评论说：“你成功的速度一定要超过父母老去的速度！”这话听起来有些苦涩，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就像我拼死拼活白天上班，晚上写作，偶尔一些额外收入，但实在不值一提，而这些付出伴随的是陪伴爸妈的时间的缩减。有时候深夜寂静时，我总会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是不是和爸妈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是不是没有分担他们的工作，是不是……
我害怕未来的自己会感到遗憾，又因为对自己成功没有信心，所以只能想着帮他们多做点，减缓他们老去的速度。偶尔周末帮忙做个饭、拖个地板；晚上陪妈妈去影院看她喜欢的片子，看她开心地笑；少点和爸妈拌嘴，少点惹他们烦心……我做的这些和老爸老妈为我做的，简直微不足道。只希望当爸妈开始对岁月缴械投降时，能够原谅一个浪子回头的孩子，别走太快，给孩子一个赶上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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