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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了》是当代作家、编剧东西的短篇小说。东西本名田代琳,广西天峨人,广西民族大学硕士生导师,文学创作一级职称,二级教授。他的短篇小说获得首届鲁迅文学奖。
这篇文章主要讲述了一对农民夫妻的儿子意外遇难,丈夫率先知道后领回一笔补偿费,为了保护心脏不好的妻子,选择独自隐忍痛苦通过自我消化和稀释悲痛的办法,减轻妻子丧子之痛的故事。
说实在的,读完这篇文章,心情是沉重的,被故事中男女主人公中年丧子之痛深深感染。同时也被作者巧妙的叙事手法、细腻的描写和人物刻画,鲜明的主题所吸引。主要感悟和收获如下:
第一,写作风格和叙事手法非常新颖,引人入胜。文章一开始设置悬疑,抛出“一笔巨款从哪里来”这个问题,让人急着想要往下看,成功地吸引了我。男主李三层和儿子出去封闭了十五天,他独自回来带回一本存折,面对妻子的质问,“钱从哪里来?”“李常(儿子)为什么关机?”等问题,他不正面回答,让妻子猜。一猜一想,文章也围绕若干个“你猜”讲故事,妻子猜他“抢了银行——中了彩票——卖肾——儿子被富二代女朋友看上——住进女朋友的别墅——儿子与女朋友外出旅游——坐豪华游艇——女朋友在游艇护栏上拍照落水——儿子去营救女朋友遇难……”紧跟这条故事线,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妻子得知了儿子死亡的真相,昏倒在丈夫的怀里,两个人悲痛欲绝,故事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这一剥茧抽丝假想的写作手法,留白空间很大。让读者通过男女主的对话一点点深入了解和思考,结局的反差让人震撼,跟着主人公的情绪同喜同悲,代入感很强。试想,如果这个故事直接从正面和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去写,叙述夫妻俩儿子意外死亡,带回来一笔不菲的补偿金,然后讲述夫妻俩如何悲痛?丈夫如何安慰妻子?……小说是不是很刻板没有吸引力?所以,这就是作者写作的高明之处。文章还运用悲喜的反衬法,将小说的张力拉满,让故事更加耐人寻味。
第二,细腻的心理描写和人物形象刻画,生动有趣。文中对男主隐忍痛苦的好几处描写让人共情,男主善良有责任感的形象跃然纸上。
太阳快要落山了,阳光从门框斜进来,照着他们的下半身,把他们下半身的影子拉长,投射到墙壁上。墙壁上,一个腿影不动,一个腿影打闪。
他不答,指了指存折,好像答案就在那里。这时,她才把目光移开。目光移开时“哗”的一声,仿佛撕去一层皮,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痛感。
他走进来,倒了一碗凉茶,“咕咚咕咚”地喝下。喝茶声比脚步声还响。“也好。”说完,他转身走出去,走到堂屋,走出大门,一直走到汪槐家,他才发觉自己的手里还拎着那个茶碗。
对女主心脏不好的描写也十分逼真和到位。
27年前,她生李堂时差一点就憋死。医生说她的心脏有毛病,能生一个还保命,已是奇迹中的奇迹。从此,她感觉到了心脏的存在。累的时候它重,急的时候它重,来例假的时候它也不轻。每次犯重,她都用右手捂住左胸,仿佛捂住一碗水,生怕一松就漏。
对女主想象儿子被富二代女朋友看上的幸福场景描写也让人印象深刻,表达了儿子的优秀和母亲对儿子深沉的爱。”
她的脑海浮现一辆小汽车。太好的汽车她想不出,拼尽脑力,也只想象出一辆像王东帮人拉新娘那样的。汽车在她的脑海里“呼呼”地飞奔。她说:“有一天……富二代开着一辆很贵很贵的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忽然看见我们家李堂从斑马线走过。你想想李堂那身材,想想他的大长腿,只要往人群里一站,就相当于杉木站在茶林,马上就能吸引别人注意。我要是那个开车的姑娘,眼睛一定会发亮,心里一定会发烫……”“我认为除了身材,她还看上了李堂的气质。”他打断她。“还有才华,你别忘了,我们家李堂语文经常在班上考第一。”她说。
文中还用诙谐有趣的对话将悲情演绎到极致,苦中作乐的情感渲染让文章艺术感爆棚。
第三,讴歌人性美和表达现实生活的苦难,立意高远。
故事还阐述了男主对家庭的责任和对家人的保护关爱,人性的光辉和生活的苦难双向呈现,讴歌了人性之美。幸福的家庭都一样,而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现实生活中,谁也无法预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面对苦难的来临,普通人唯有自我消化和解,被迫做出无奈调整和应对,才是生活的本真和活着的意义。
他紧紧地搂住她,一直搂到深夜,她才醒来。醒来时,她长长地叹了一声:“天哪……你怎么不早说呀?你要是早说,我还能见儿子最后一面。”她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胸口。
“对不起,采菊,我只不过是想减轻一点你的痛苦……”他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泪水上。
文中这两段将夫妻俩失去儿子的锥心之痛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泪水滴在她的泪水上。”两人的痛苦叠加,让人心痛不已。文章的主题“私了”也被凸显出来,让人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不得不说,这篇小说的情节设定、开头结尾处理都很完美,文章标题意味深长,立意高远,独到的写作手法非常值得学习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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