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今天食堂有没有煮腊八粥,喝了腊八粥不会冻掉下巴咯”,一大早,我正在洗漱的时候,母亲的电话就来了。说起喝腊八粥,我的思绪不禁被拉回了十几年前。
小时候,父亲在外工作,家里大大小小都由母亲张罗。母亲虽是打理日子的一把好手,但无奈家庭底子薄,生活依旧清苦,平日里,只是填饱肚子不挨饿,过节就成了我家改善伙食的理由。母亲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不管平时有没有蔬菜、水果,过节这一天,总会想方设法按照节日习俗给我们准备吃食,而这一天,远在他乡的父亲也会回家。
每年腊月初八,母亲会早早起来煮腊八粥。煮粥的佐料都是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主料是大米,配上豇豆、红豆、蚕豆、黄豆、红枣、枸杞、花生、核桃仁等。母亲煮的腊八粥暖心又暖胃,挑选最好的豆类,洗干净,装在筛子里控干水,再用清水浸泡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烧水,滴油,先将豆类下锅,煮二十分钟,再加入其他佐料,用小火慢熬。等待的过程及其漫长,我和弟弟总是趴在灶台上,不时凑近锅盖边角,闻着香气。母亲看我们猴急,于是问我们,知道这一天为啥要喝腊八粥嘛,我和弟弟互相望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母亲挽着耳边的碎发,笑眯眯地说,“腊八粥的来历有点久远。相传南北朝时期,将农历十二月初八固定为“腊八节”,人们借此祭祀祖先和天地神灵,并祈求丰收和吉祥,演变至宋代就成了今天的喝腊八粥习俗,每年腊月初八,举国上下都会做腊八粥来喝。清朝时期,腊八粥更是盛行,无论宫廷民间,贵族平民,都要聚在一起做腊八粥。”还没等母亲说完,一旁的弟弟早已笑的弯下了腰。这话从只上过小学二年级的母亲嘴里说出来,我俩自然不信,许是感受了我俩的“嘲笑”,母亲抬手就弹了弟弟两个脑瓜崩儿,“你爸告诉我的”。说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父亲,“他爸,我没讲错吧”,母亲一脸自豪,父亲自是连连应和。
故事听完了,粥也熬好了,母亲揭开锅盖,“豪迈”地洒上一把白糖,用汤勺搅几下,便可出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吸溜着香甜的腊八粥,幸福和喜乐是腊八的代名词,尤其在我家。母亲这一锅香甜的“腊八粥”,父亲归家的喜悦,我和弟弟无忧无虑的童年,将生命的意义无限放大,不同的节日带来的仪式感林林总总布满生活中。喝粥的空隙,父亲总会把在单位的所见所想讲给我们听。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穿着干净时尚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是我对城市最刻骨的印象。从那个时候起,走出大山,去更广阔的城市的梦想慢慢在我心里扎了根。很多年后,我依然怀念那个听着故事,喝着腊八粥的日子。
在陈旧、朴实的小山村,我们活着,在父母的羽翼下,过着幸福、满足的生活。无数像父母一样勤恳的乡村人把一个个携梦的少年送出了大山,而一碗简单的腊八粥,也在久居城市的“流浪者”手里有了不一样的温度!
(写于2021年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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