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儿子突然发信息给我说他整理了些书准备卖掉,我说除了课本练习册,其他的书不准卖。好吧,明显地,我又书虫附体了。
等我回到家,整整四大箱:试卷,练习册,课本,笔记本,参考资料,还有草稿纸……木头说:“汗牛充栋不为过。”
我默默不说话,是的,这些都是泥沙砖瓦。如果儿子用智慧融会贯通了,那这些都是他的智库里一点点东西,如果只是生搬硬套,那不过是负累罢了。
然而,也就是这一摞摞的纸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句的纸张;一本本的练习册,被红蓝黑笔写得满满当当的练习册;一张张的卷子,被鲜明的红勾红叉标志着的卷子:一本本的课本参考资料,被做满了笔记又被翻得发黄的课本参考资料……在过去的数不清的日夜里与他做伴,如今换来了一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这是不是最经典的“把书读薄”?
我把背包放好,来不及喝一口水,把西瓜垫子铺在这四大箱书簿中间,然后我就一摞摞卷子去翻,一张张纸去看,仿佛在整理最稀有的珍宝。儿子说:“还有什么好翻的啊,都不用了。”
我说:“你不懂,这里有宝,我要淘宝。”
于是,我找到了他画的中国地图,也许是描的。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描画的,我相信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不会再如此用心地描画我们的国土线,所以我把这副他稚嫩的手描绘的中国地图留了下来。他说,有什么好留的?我说:“我留给孙子看”。儿子无语地翻着白眼,可没用,你不要的,我要。
如此认真的描绘一摞摞试卷,不管答案是否标准,但我知道他右手中指上的茧子都有它们的功劳。我不知道这些做题而留下的茧子什么时候会散去,因为我的右手中指至今还可以摸到曾经的笔痕。我不敢泛滥自己的情绪,毕竟几个男人都在看着我,但我都一一心中谢过这些字词句及各种公式,儿子说:“这些都是过去了。”
我想说,不,他们垫起了你的未来。可我没有说,木头却说:“你随你妈吧,她的世界我们不懂。”
当然不懂,几个大小不一的男人要懂我,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继续我的淘宝,一张张有作文的答题卡被我归类放好,一本本笔记拿起又放下,舍不得那些汗水的结晶。我在想,曾经的我稚嫩的笔尖会写些什么?不记得了,但我可以保留儿子的。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竟然被我找到了他初中三年级写给高中毕业时自己的信。我轻轻地收起来,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肯定会被收走吧。还有初中三年老师的评语,自评及我给他写的寄语,这怎么能扔呢?多么珍贵的成长印迹。多么可贵的花季雨季!
儿子对着他龟毛的老妈很是无语,而我则无视他的无语,一点点地收集着我遇见的可贵又已经成为过去的一切。等他懂了我的心绪的时候,还来得及吗?当然不可能来得及,所以何必解释?作为他的老妈,偶尔霸道及无厘头,他应该是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我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主人在心中情绪泛滥,而表面则云淡风清中淘着儿子过去几年留下的宝,而且满载而归。等他大学毕业时,再给他看,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感触?或许只会骂一句:老妈你太无聊。那就留给我自己看吧,也许我的孙子孙女会陪我看。
在将来,我只能望你项背之时,也许今天我的淘宝会给我留下我所需要的一切。未来谁说得清呢?只是不管如何,我都会给予你我所有的祝福,我亲爱的孩子。我相信你不需要这些了,因为这些都已经被你消化成了你的精气神,需要的只是我这个有点矫情有点念旧,有点放不开的老妈。
儿子初中练字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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