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少年的一段特别的感情经历。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段往事最终被压在心底成为一道印记,封存着那段时光的快乐与心酸。
那年,他15岁,刚考上一所重点高中。在报道那天,他和其他男生一样,展现出了对高中生活的向往和期待。但不太一样的是他并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到处搜索漂亮女生,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男班主任。
他如审题一般的审视着这位高中班主任,慢慢的开始变得害羞起来,最后脸都涨红了。作为他的同学,我们开始不停的嘀咕着他有些“异样”的表现。但是只是觉得他有些害羞,应该也算是乖乖男性格的体现吧。
报道结束,我们开始军训!
每年高中军训,学生们最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求雨。我们也不例外,也一样的去求雨,没想到这雨还真被我们给求来了,雨接连下了两天。当然了,我们是不可能呆在宿舍里聊闲天的,教官安排我们学习军歌,并告知我们雨停以后我们要开一场军训晚会,要上台表演,班主任也会参加。
我们这位年轻的男班主任不仅颜值身材都好,唱歌也是极好。班上有不少女生被他迷住,就连外班的女生也偶尔会过来瞻仰一番。
男班主任是温文尔雅型的,从来没见过他大声训斥过谁,也没见他慌张过,从来都是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名数学老师,反倒像是教诗词成语的语文老师。平时总是白衬衫西裤,大概是因为他长得白,每次穿着白衬衫站在教室灯下都感觉他全身都在发着光。
军训晚会开始了……
我们班主任到台上唱了一首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清丽的嗓音随着节奏不断敲击着台下少女们的心。就因为这件事整个年级的女生都开始不停讨论着这位数学老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生(我们喜欢叫他“珉”)的内心也像那些少女们一样发生着些许化学反应。
从那之后,珉开始下定决心努力学习数学。本来他初中时是擅长文科的,但是第一次月考,数学成绩居然是全班第一。这和他考进高中时的中考数学成绩完全不一样,根本看不出他以前理科不开窍。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成绩展示的原因,班主任开始格外注意这个腼腆但是用功的男学生。
有次全班都在做卷子,班主任背着手不断的在教室里到处溜达,还不时低头看我们正在做着的卷子。走到珉身边的时候,老师停下了脚步,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珉正在做着的题。珉知道老师在看他,脸涨得通红,手中的笔晃来晃去,只是再没有往卷子上写字。老师看了半天发现他不写了,就把一只手戳在他的课桌上,一只手拍他的左肩,低下头在他耳边轻生的说了一句“是不会做了吗?不应该吧!”
老师这个举动全程让我们全班同学向他和珉投来目光,等老师再抬起头来时看见我们所有同学都在看他和珉。他用有些无奈的表情,对全班同学说了句“都低头干自己的事!都做完了吗?”。听到老师的话后,我们又开始低头做题。但等到了下课,女生们都在聚群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男生们则是跑到珉的身边调侃他。后来有个男生用电子词典查了一下同性恋的英文单词,还大声的在班上科普这个词。
其实十年前,高中生对“gay”这个词并不是特别了解,也从来没人讨论这个。不像现在“耽美”文化盛行的今天,那个时候真的会用某种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和“gay”有关的人和事,总觉得这很“不正常”。
因为和珉同样是不爱出风头,喜欢低头苦学,我与珉的关系慢慢变得很好,有很多心里话也愿意和他说。经常向他吐槽班上谁考试喜欢抄别人的,谁和谁表面上非常要好私下却互相诋毁。他总是听着也不发表任何评论。
一个夏天的中午,我和珉来的比较早,安静的教室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又开始聊起来,我突然提到班主任,就问他是不是真如班上盛传的那样喜欢上了男班主任。他又开始脸红起来,磨磨唧唧的点点头,小声说他确实喜欢班主任。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居然用不到5分钟的时间消化了这件事!也没觉得喜欢同性的他有多怪,只是之后再也没有和他提过关于班主任的话题。
再到后来,听说班主任要结婚了,我们班集体向班主任求喜糖,整个教室都沸腾了。那时所有人都为了吃为了起哄而闹腾,除了我以外根本没人注意一直低着头的珉,我知道珉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我一直盘算着是否下了课要去安慰他。最后,我还是没有去安慰他,就真的好像已经忘记了他喜欢班主任的事。我没有去安慰他有两个原因,一是不希望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让他更难过,二是当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沟通同性恋话题,总觉得尴尬到不行。
从那以后,珉学习数学也不那么积极了,看黑板再也不看老师的脸,只是看黑板上的题。以前偶尔在看黑板时和班主任有眼神上的交流,现在完全没有了。甚至有时老师还在主动寻求和他对视,想从他的眼神中揣测他是否真的听懂了这道题,他都没有再看老师。
三年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们就要毕业了,最后一次见班主任是回学校去拿我们的个人档案。那时珉像绝大多数同学一样和老师道谢然后道别,直到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珉突然提出说想和班主任合影。班主任爽快的答应了,我们就开始给他们拍照。
临走时,班主任拍着珉的肩膀对他说“你真是个好孩子,三年一直那么踏实,到了大学就别那么乖了,多学着点交朋友,可别太死板了。”
珉听了这番话以后,过了大概5秒钟的时间,又问班主任“老师,我是咱班所有男生中让您最满意的学生吗?”班主任听了后,想都没想的直接说了句“当然了!你是这届学生里我最满意的!”
虽然这在多数学生眼里这就是一个学霸向老师索要表扬的过程,但是对于珉来说,却是莫大的肯定。我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总觉得老师对珉的肯定让珉情绪上的某个点被满足了。现在看来,珉当时真是像极了电视剧里的花千骨。
毕业后我和珉去了不同的大学,慢慢的也就没了联系。直到去年,高中同学在微信上拉了一个高中班级群,我们又重新联系上了。后来约出来见面,才知道他现在有了女朋友,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曾经喜欢过高中男班主任这件事不过是青春期的调味品。
等我们两个打算散伙各回各家,他起来抢着结账时,我无意识的扫了一眼他的钱包,钱包里居然夹着那张我们离校时班主任和他的合影,那时手机像素和现在没法比,拍的不够清楚,人脸拍得不是很清晰。
分别时我问珉“你到现在还喜欢咱们高中班主任呢吗?”也许这句话对于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来说是非常不礼貌的,也许这是十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不同的地方。
他平静的看着我,并没有任何的不悦,看着周围的马路,缓缓说着“像我这样的人,只要有人住进我心里,就再也不可能让他出去了。但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不能太自私。让他知道我喜欢他,打扰他的生活是我自私。辜负了现在身边的人,也是我自私。索性就让生活继续这样进行下去吧。”
珉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懵逼。反复思考他说过的那段话,也许这就是现实生活,无论心底有着什么样的感受都要先让生活维持在一个安稳的状态下。或许珉的内心也曾经挣扎过,也幻想过可以不顾现实生活的困境想要去做点什么。我能感觉到珉心里一定还给那段回忆留着一处特殊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只有他和他回忆中的人,哪怕记忆中只有微小的快乐,都能让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回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