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

天地之间（原创）

似山若水

2011-01-09 15:15 来自QQ空间日志

文/似山若水

那晚，公公搭上去往天国的阶梯走了，思念象一股青烟飘走，留下的只是些琐碎的记忆......

岁月的长河瞬间象开闸的水冲断了思念的堤坝，一切渐行渐远，仿佛是昨天，亦仿佛有一个世纪。

［ 一年前......］

那是2010年新年伊始，公公被确诊为直肠癌晚期，我处理完北京这边工作上的事，一放假就匆匆忙忙的接上女儿，奔赴永善，自此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我们乘坐的是东航的班机直飞成都，大概晚上七、八点到，事前联系好到机场马上转搭表妹她们县委办的便车当晚赶回雷波（与永善一江之隔，仅四十分钟车程），那晚，是一位在成都工作的朋友开车到机场接上我们，然后把我和女儿送上县委办的车，一上车，我傻眼了，全坐得满满的，那是当地几个政府机构的差员外出考察回到成都，他们给我让出一个相对宽的位置，女儿就只能坐在中间的加坐上，一天的疲惫之后，又上新征程，我们还得继续赶夜路，寒冬腊月的夜风从车窗里灌进来有些冷，女儿的坐位没有靠垫，一不小心熟睡的她东倒一下，西歪一下，实在没辙，我索性和她换坐让她宽宽敞敞的睡个舒服，一夜，很累，但我没有睡意。我想起许多许多......

终于在凌晨四点半到小姨家，小姨和表妹都很牵挂我们，一直没睡觉就这样死守着。那次，我给公公带了许多我们的产品，我记得一个大行李箱全是产品，很沉很沉，上表妹家楼梯时（五楼），都是我俩抬上去了，亲人相见，虽然很累但很兴奋，询长问短，聊到快天亮时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我们全部又赶到永善，见到了公公，我的思绪很沉重，倒是她很轻松，一个劲的告诉我，得啥病不好，得痔疮这病真麻烦。原来没让告诉她实情，医生说她快90高龄了上不了手术台，只能保守疗法，而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点小病，公公一辈子确实很少生病，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就这样在隐蔽的实情背后我们活得相对轻松，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原因还有一点，小弟弟家生了一个宝贝女儿，说到此，公公当时的奉献，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恍然就在昨天......

2010年2月5号晚，小弟媳有临产征兆，我们急忙将她送进医院，情急之下，只好叫醒公公看管我女儿，其他人全都赶往医院了。小弟媳最后还是选择了剖腹产，接连几天我们都在医院里照顾孩子和大人，就这样大弟弟的女儿和我女儿都交由公公看管，两个小人精调皮捣蛋，做完作业后就和公公玩抛气球的游戏，她俩有意在气球上抹上好多墨水，然后让公公一起抛气球，公公明知道，为了逗她们开心，假装什么都不知，弄得满手都是墨水，两个小机灵笑得直打滚，公公也乐得不行！

可能是因为老人新陈代谢慢的缘故吧，公公的病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加重，春节的祥和气氛在喜添人口中更浓郁了，似乎我们也淡忘了还有一位身患绝症的老人。转眼间我们又要各奔东西了，我和女儿回到北京继续工作、学习。

［ 半年前......］

我常和公公通电话，半年前除了见面，我还能从电话中听到她的声音，多半都是聊些关于她身体方面的话题，公公交代得最多的也就是要我过年早点回家，好好的工作，带好女儿。

［ 四个月前......］

公公潜意识里反射出的器官退行性变化是在四个月前开始，词不搭语、表达费劲，公公的身体每况愈下，情况很糟，更棘手的是大便功能丧失，平时都是妈妈照顾她，但由于病情升级，妈妈又有高血压，我们姊妹四人便商量共同承担请保姆照顾公公，减轻妈妈的负担，让这个精神支柱不能再倒下！

八月份的时候，哥哥和弟弟请了一支专业的队伍在公公的居室里（二楼）隔离出一个卫生间，安上马桶、浴霸，从一楼自上而下的打通管道，很费了些功夫，但起码公公洗浴和上厕所方便了，照顾她的人也相对省力省事。

公公和我们有血缘关系，于我们更有养育之恩，我们这一辈或者上一辈对她也都很敬重和孝顺，虽然她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无儿无女，但许多街坊邻居都赞叹我们的孝心！都说她比许多养一大群儿女的人还幸福！

就在公公的卫生间工程还没有交付的时候，弟弟出了点事。本想瞒她，但后来还是被她知道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每逢清醒的时候，她总是叨念着弟弟的小名，那阵子，母亲的承受力已经到了边缘，我们一大家子风雨同舟、共同挺进！

［ 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的一天，我开车到昭通办事，后转回永善看望公公，那个时候她常张冠李戴，不过见我还算认得出。在永善呆了一周，她说太冷，于是我就给她房间里装了一台空调，把温度设置好，并交她如何开、关，说也奇怪，许多事都糊涂了，就开空调，我一教她，她就记往了！后来我还给她从昆明买了一台小型的全自动洗衣机，专为她那几平米大的卫生间量身订购的。

那一周，我做了一生中对老人最重要对我更有意义的事，一辈子不留遗憾。公公走不动了，几乎每天清晨我都开车带她出去转转、吃她最喜欢的早餐，虽然那个时候我们都知道她最不该吃油炸食品，最该吃我带回的那些高昂的产品调理身体，可她吃不进去，她总说就喜欢吃这一辈子吃惯的东西，她最怕吃药。用她的话讲就是实在吃不下那些“大颗大颗的药”。对于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顺心恐怕就是最值得去做的，当我们不能逆转她生命年轮的时候，顺心就是最大的孝心！

我想，我们终归有自己的工作和孩子，始终都得离开她，陪伴她也只是暂时性的，能为公公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为她创造一些便利条件，让她在生命中的最后岁月里过得更舒适一些、更快乐一些！让她承载着满腔的爱与幸福安祥的离开人世，因为这一天谁都要面临......

一周后，我回昆明了，那天清晨我去和她道别，她忍不住掉泪，我还清楚的记得她躺在床上，我在门口大声说：“公公，我今天回昆明了，过年我来看你，一定保重！等我回来啊”！我本想高谈阔论、表现出满不在乎，用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来掩盖内心的沉重，可我看见她伸出手来试图拉我的样子，我的心一下软了，我的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在一旁的护工忙安慰公公说：“不要哭，要高高兴兴的，她们今天开车出门，要高兴才对。”公公忙用手袖拭去眼角的泪花，说道：“好！不哭、不哭！高兴！高兴！”我当时心里就想，到底要不要去拉住公公的手？千万别待我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到这，我马上伸手过去握紧往公公的手。没想到正被我言中，那一次就成了今生的永别，那一次的握手就是最后的牵手！这让我不由的想起一位诗人曾说过的：“思念，正如你在里头，我在外头......”

［ 一个月前......］

一月前公公已经完全失去了事物的辨识能力，而且常常胡言乱语，谁在她面前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因更重要的事缠身，不能到她床前照顾，只能每天通话问妈妈了解情况，那时，公公大小便已完全失控，卧床不起。每次听到这心都特别痛，往事更不堪回首！

［ 十二天时......］

十二天时，当我再次来到她的面前，她已经静静的躺在那里，我的泪象断了线的珠子，看着那悬挂着的遗像，公公慈祥的笑容，想想自己生命中这个举足轻

重的女人，三十多年前，我还躺在她的怀里撒娇、嬉戏、玩耍，每天在她的爱护下成长！而五年前，她还和我们一起上QQ、玩自拍，还能参与我的许多活动。可如今，她毅然的去了，天国的路遥远吗？一生以佛为主的公公就这样走了，生前她告诉我、她不会和我外出居住，因为她不想死后还被火化，她说火烧起来太痛。那天看见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我有种说不出复杂心情！是的，悲伤于她活着所承受的病魔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 昨晚入梦......］

昨晚公公进入我的梦境，也没什么特别的，在梦里好似跟平常生活中一样，自此，打心眼里我甚至还没有记住她已经走了的事实，所以梦里我并没有惊问：公公怎么回来了？感觉她每天都在在我生命里！

天地之间有一种情很厚重！有一种爱很伟大！要怎样才能释怀？要怎样才能更好的去爱您身边的亲人？岁月正象一把锋利的尖刀每天都在削减着时光。 珍爱生命、珍惜生命中每一个与您同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