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纪云书
*这篇影评有剧透*
对于不知道“砸点子”的新闻或者没有看过原著小说《神木》的观众来讲,观影之后会有很强的冲动去读一遍原著小说,甚至去翻一翻当年相关案件的新闻报道,这要归功于导演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段。片中大量地采用手持镜头,营造出类似纪录片的效果,加上拍摄地的选择很容易让观众联想起贾樟柯导演,但是在对现实的表达上,李杨导演采取了另一种方法。
影片的取景真实反映了黄土高原上矿区面貌。光线充足,画面明亮,一方面增强了写实性,另一方面也和井下的幽暗形成鲜明对比。井上世界人情十足,亲切和睦,井下世界压抑辛苦,甚至掩藏了犯罪。在井下世界里,唐朝阳和宋金明两人是罪犯和杀手,而在井上世界里,宋金明是对凤鸣疼爱有佳的二叔。在这两个世界的冲突中,显然导演一直试图让井上的世界处于上风,所以宋金明是犹豫的。他出于愧疚,带凤鸣去“按摩”,而误以为走丢的凤鸣其实是用自己第一份工资给自己买了一只鸡,他彻底动摇了。这也直接导致在最后关头,唐朝阳对他痛下杀心。
唐朝阳和凤鸣的人物刻画相对单一,前者始终对自己的犯罪事业初心不改,坚持对犹豫不决的宋金明做好思想工作,直到最后,对宋金明动手,都显示了他始终代表着犯罪的黑暗面。而元凤鸣恰恰相反,对自己身处险境浑然不知,甚至对两个计划杀害自己的罪犯感恩戴德。两者之间的冲突,即代表着正义和邪恶的两个极端,也是推动情节发展,给观众铺陈悬念的主要矛盾。
在整个故事中,导演只有讲述,没有评论,通过井上世界和井下世界的对比,唐朝阳和元凤鸣之间的对比,默默无声地表达出现实主义,安静且有力。
可是,导演并不满足于此。在影片最后,凤鸣出于不能暴露自己谎报年龄的目的,不肯签字,反而被矿长误以为是想坐地起价。唐朝阳、宋金明俩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丢了性命,反而让凤鸣得来全不费功夫得赚了一笔“抚恤金”。这一回对比,讽刺无比。
最后一个镜头,凤鸣撇了一眼高炉上飘出的黑烟,到底是在和两位“叔叔”告别呢,还是想起了什么?毕竟唐朝阳、宋金明、元凤鸣这三个人的姓,取得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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