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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晚钟|凶狠的“我”

南屏晚钟|凶狠的“我”

作者: 大观学园 | 来源:发表于2021-12-11 19:07 被阅读0次

    每晚七点,好文分享——

    娄师德

    文/陈华良

    “我”是所有人最熟悉的自我表达,是自己认为最亲爱、最温暖的天地,也是所有文字中使用最为频繁的一个词。在我国最早的文字甲骨文中它是这个模样:左边是武器,右边也是武器。其实,“我”字当头,一定会过于自我,就是自私,我是“私”的另一种表达。所以古人尽量不用“我”称自己,对人是尊称,对己是谦称。这样的社会就会比较平和。

    先王明主,称孤道寡,极其谦卑,尧帝曰:“一民或饥,曰此我饥之也;一民或寒,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或罪,此我陷之也。”他总担心自己德不配位,想把自己的王位让与贤能,低三下四的求教于高人。文王其德足以天下归心,其智足以推演八卦,而尊太公为尚父。还有历史上许多君王,都是先天下而后自身,把“我”压缩为最小。

    楚汉争霸时,刘邦兵败荥阳,差点全军覆没,有纪信挺身而出,愿意冒充刘邦去项羽营中诈降,换取刘邦得逃的机遇。纪信乘汉王龙车出城,楚兵以为刘邦来降,欣喜若狂,高呼万岁。项羽出营审视,未见刘邦,便问汉王何在?纪信告项羽:“早已安全离开。”项羽气极,将纪信活活烧死。

    古人重义轻死者比比皆是,伍子胥出逃时,楚国设重奖捉拿,东皋公、渔丈人及浣纱女不为富贵所动,不加告密,渔丈人及浣纱女不仅施伍子胥以食物,反为断却伍子胥之疑心而慷慨就死。

    相反,“我”字当头,必然伤害他人,甚至残害生灵。

    战国苏秦张仪,为了各自恩怨情仇,把天下玩于掌股之中,搅得天翻地覆;白起虽为军事大家,一次坑杀赵兵四十多万,使得赵国从此一蹶不振;项羽每攻得一地,便要屠城。这些都因私心太甚所致。

    消减了“私”,人会变得宽容。

    有一则故事,一男孩见妈妈跟邻居大吵,为了报仇,当晚拔光了邻居家已带花的辣椒。次日他把此事告诉奶奶,谁知一向疼他的奶奶,举棍把他一顿痛打。打完问他以后见了邻居怎么办:孩子说:不理他们。奶奶又打。打完再问。孩子说,绕着走。奶奶还打。直到孩子说以后见了邻居,该叫爷的爷,该叫婶的叫婶,奶奶这才罢手。几天后,自家一块已齐腰的玉米被人全部斩断。孩子的父母想报复。被奶奶阻止,说自家作孽在前,该遭报应,还好意思报仇?后来,孩子的父亲脚被砸伤,不能下地劳作。邻居居然主动帮忙干农活。孩子妈妈愧疚满面,邻居却说:“娃儿平时喊人喊得可好,不看大人面,也看娃面哩!”自此,两家怨缘得以善解,往来密切。

    唐朝宰相娄师德胞弟被任命为代州刺史。临行,他对胞弟说:“我才能不高,今做到宰相。现你又做地方高官。已是过分,会让人嫉妒,怎样才可保全性命呢?”弟弟跪下说:“今后,有人口水吐我脸上,我也不还嘴,只把口水擦去便了。我以此自勉,绝不让你操心。”娄师德说:“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人家拿口水唾你,是人家对你发怒。你把口水擦了,说明你不满而擦掉,会使人更加发怒。应该让唾沫不擦自干。”这就是“唾面自干”的典故。

    当今人们为了名、利、色、气无所不用其极,出门和在家都没有安全感。 “我”字当头,人人有意无意会伤害别人,人人都难免受他人伤害。张扬自我,无以复加,各个领域,再无净土。

    把自我放低些,再低些,把他人举得高一点,再高一点,多学一点经典,用心法约束自我,遇事先为他人着想,让凶狠的“我”降一点格,甚或学学古人,自称“ 山人”、“小可”、“余”、“愚”、“老夫”、“小子”、“后生”、“在下”等等也未尝不可,或许真可迎得一个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选自《天真写作才子(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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