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凉旗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欢愉，而不是对未来无休止的追问。”
-01
他叫骆冰。
他有着世间所有男人中最清澈的眉眼，有着最英气的声音，以及最好看的笑脸。
他笑起来很干净，一尘不染，像极了安房直子童话里的一阵清风，温柔而明媚。
他喜欢喝纯牛奶；喜欢烧烤味的薯片；喜欢打篮球；喜欢在冬天的时候拉开校服外套，露出黑色的卫衣；喜欢戴一顶黑色的帽子；喜欢在数学课上睡觉，但他的数学成绩很好。
但好像，他不喜欢我。
他捉弄我。有时候我问他数学题，他不但不给我讲，还用笔敲我的头说我笨得要死。
但他对我很好。运动会的时候，我一时兴起报了很多个项目。比赛的时候，他一项都没有缺席。他拉着朋友为我加油，在我跑八百米的时候，他竟拿着班旗为我陪跑。
我认识了他三年，喜欢了他两年。
很幸运，中考后，我们考进同一所高中。
高一刚开学那会儿，他送给我一只刻着“岁岁平安”的木梳子给我。
那把木梳很好看，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的精致的柄子下，是一串红色的流苏。
他笑着为我梳头，还给我绾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发髻。
我的头发很长，过腰不少了。他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我的腰部。我抖了一下。
我微微仰头，正好触及到他那深邃的眸子。我笑着打趣：
“咋俩若搁在古代，你就是喜欢我哦！”
在古代，男女之间若是有意，男子便送女子一把木梳，意为让她绾起秀发，不让别的男子看到。
骆冰听了，狠狠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
“笨蛋啊喂，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是啊，像我这种笨蛋，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开玩笑的。”我挥挥手，故作镇定。
他看了看我，摸了摸我的发尾对我说，该去剪剪头发了。
……
本来就以这种关系下去就好，我继续做我的“笨蛋”，他继续做他的“男神”。这样挺好。
但现实总与梦想相违背。
2021年11月9日，这种关系彻底破碎。
10点，晚自修结束。
墨色的天空，青涩的月光，舒爽的晚风，以及，照在骆冰好看的侧脸上的那片昏黄的光。
只是，不太喜欢，站在他身边听他讲题的那个女生。
我的心脏突然陷下去了，一种奇怪的酸痛感在胸腔里肆意。
我的思绪放逐，像断线的风筝，飘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自私的灵魂开始疯狂地褪去遮掩，以至于，露出了本色。
待到那位女生走后，随着教室里的灯啪嗒一声熄灭，我走到他的身边。
黑暗中，我扯住他的衣角，声音在颤抖：
“骆冰，我，喜欢，你。”
我握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
教室外，走廊里的灯光晃了晃，像欲灭的烛光，柔柔地倾泻而下。
骆冰愣了一下，忙把手中黑色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扣，一压。撒下的阴影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然后，他噗嗤一声笑了，身子微微抖着。
我有点儿难堪，耳朵火辣辣地烧。我急忙抿着唇小声地说：
“假，假的，别，别在意。”
但他好像没有听见，还是笑。
我企图挽回我那可怜的自尊心，背起书包就往外跑。
但我的手，被一双有点儿冷的手抓住了。
我回头。
目光交接处，他认真地看着我。
他问：
“真的？”
我一愣，点点头：
“嗯，是真的。”
他看我，把我揽在怀里，我抬头，正好触及他的喉结。
温柔的男声在我耳边低吟：
“傻瓜，告白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先开口呢。”
我红了耳根。
“你，也喜欢我？”我有点儿惊喜。
“嗯。我喜欢你，很久了。”
风有点大，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冷。
2021年11月9日晚上10：23，我跟骆冰告白了，他也真的答应我了。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02
某天，操场上，我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星星，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在他的臂弯里，我轻声问他：
“骆冰，你将来要去哪里？”
“北京。”他低声说，“你呢？”
“唔，我想去上海学医。”我说。
“有点远啊。”我的声音闷闷的。
“确实。”他应了一声。
“那就，只谈三年吧，”我说，“三年后就分。”
“嗯。”
仅限三年。
我以为我为我们筹划好了未来，但只是，他的未来，和我的未来。
因为前几天，我们的关系被班主发现了。
她把我们叫到办公室。
“那么，你们以为高中的情侣最后能走下来的有几对啊？”班主犀利的眼神透过镜片射出，像是把我心里某种东西削断了。
有点儿难过。
我们默了。
“既然这样，你们又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未来？”
我们一直垂着头。班主叹了口气，挥挥手：“走吧，自己好好想想。”
从办公室出来，他抿着唇，英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他沉默了很久，淡淡地说：
“我们的未来，没有未来。”
雨落下来了，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有点害怕了。
可是，他说得对。
我们确实没有未来。
-03
不得不承认，高一的时候，似乎有点儿年少轻狂了。只知道享受于此刻的快乐与甜蜜，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这就是真爱。
其实不过是一场俗套的表演。
有点像小孩子的过家家。
不知为什么，从那天起，我们便像其他情侣一样，开始吵架，开始互相嫌弃，最后，
分手。
骆冰对我说，他从很早就想分了，只是，想给我一点缓冲时间。
我笑了，我说：“那我还要谢谢你了，把我当成一个傻子。”
让我没那么痛苦。
他颤抖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熟悉的笑容。只是似乎有点儿，生硬。
但还是那个样子，干净，英气。
2022年11月2日早上8：32，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分手了。
我说：骆冰，祝你每天开心。
他说：流苏，愿你梦想成真。
我没有哭，只觉得窒息。
-04
现在，我如愿以偿地去上海学医，也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但有时还是会感叹，那时的我们有多么的，无知，无畏。
那时的爱情，年轻的我们都是对方的试验品。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自己去爱，掏出真心去爱。
就像，两个跌入深渊的人，在黑暗中互相搀扶，值得找到出口后分道扬镳，从今往后互不打扰。
俩人会互相鼓励，互相拥抱，互相亲吻，但只是那么一会儿。他们只是片刻，只是瞬息。
-05
又一年过去了。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年轻的骆冰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欢愉，而不是对未来无休止的追问。
-end-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