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苏安安
图丨侵权删
带他乘夜晚的长途列车,是为了参加一个远方朋友的婚礼。
他在出发前的一周时间便表现出欢喜雀跃来。下午去幼儿园接他回家时,总能听到小朋友问询关于他的这次远行。
他拉着我的手走出校园,小声地问我,再有几天才可以坐上火车。
他幼儿时期,常常被我独自带着搭乘高铁或动车,辗转奔波。
他已全然忘记。
已经长成大孩子的模样,有时候我会在幼儿园的栅栏外面看他户外活动,他被老师指导着踢球或者独自肆意奔跑,黑色浓密的头发被风吹起来,面色绯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买了火车的卧铺票。检票的时候他主动要求帮我拉行李箱。
并没有为他准备过多的吃食,上车前带他去超市挑选食物,他只选了少量的面包和水果。
我与他一起挤在车厢下铺的窄小床上。他自己脱掉羽绒服,毛衣和牛仔裤,躺下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央求我为他讲个故事。
我仅仅脱掉宽大的羽绒外套,穿着毛衣和裤子便侧身躺在他身边。
他很快入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两岁之后便独立睡眠。我将小床安放在大床的尾端,四周都有护栏,仅有一个小小的梯子可供他上下床。
偶尔起夜,他会轻声唤妈妈,带有梦呓的混沌感,我为他开床头的感应灯,他便独自走向卫生间。
南方的冬日湿冷,我把棉的外衣盖在他被子上,他起夜便会自己穿在身上,有时会将棉衣上的帽子戴起来,我躺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他小小的背影,走出卧室的门。
他有时会要求我亲吻他的面颊。
深夜的火车发出碾压铁轨的巨大声响,我久未入睡,坐起来斜靠在床尾,打着手电筒看书,他稚嫩的脸在微弱灯光映照下显的沉静甜美。
他偶尔翻身将窄小的被子裹在身下,整个身体暴露,腿抬起来再重重落下,最终搭在我的腿上,我无法抱起他,只好将我的羽绒外套覆盖在他身上,车厢内的温度让他的脸一直处于绯红的状态。
他在凌晨醒来,听见我翻动书页的声音,坐起来小声问我,是不是即将到站。我倒出保温杯的水给他喝,安抚他要睡到天亮才会到达。
包厢外的走道上偶尔有窸窣的脚步声,乘务员逐一叫醒即将到站的旅客换票。
列车掠过村庄,原野和城市的边缘,黑暗中偶有灯光闪现,在驶向北方列车的冬日夜晚,使人格外温暖。
他在睡梦中发出咯咯的笑声,伴随着躯体轻微的颤动。这是孩子的世界,梦境可以反射这一天的心情状态。
偶尔他也会在梦中哭出声来,声音大而凄厉,我唤他乳名,哭声便戛然而止。而他几乎白天从不哭泣。
很多时候他会将玩具摆满房间,再独自收拾规整,独立使用筷子吃饭,摔倒的时候自己爬起来,独自看故事书或少儿频道,独立睡眠。
他遗传了我童年时期隐忍独立的性格。
唯一不同的是我整个童年都被寄养,而他一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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