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治愈了我的文青病

作者/何文野

01

老婆坐月子这个月，我负责买菜做饭。每天逛起了菜市场，一天少则一趟，多则三四趟。相比以前的厌恶，现在对于这种活色生香的场景越发的喜爱。

这个菜市场直线距离我家不足300米，是位于隔壁小区的地下一层，我经常穿过住的小区西侧门，再往右拐，顶多再走个200米就到了菜市场位于马路一侧的大门，近的很。

每天早上六点多，我悄悄起床后，通常不洗脸不刷牙，先去菜市场买好菜再说，毕竟这是一天中第一个重要任务。去得早的话，猪肉、海鲜、各类蔬菜也更新鲜，有更多可以挑选。

我原本以为，每天起大早到拥挤嘈杂、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买菜是一个苦差事，没想到，这一个月下来，不仅喜欢上了，还把我的文青病也治愈了。

02

菜市场让我触摸到生活的温度。

一个城市最接地气的地方就是菜市场了，这里潮湿拥挤、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一下子就能把你拉回到生活本身。

如果还不能的话，当你路过菜摊、肉摊、海鲜摊时，一句“小弟要什么菜？来块肉吧？金昌鱼来一条吧，活的死的都有”……则进一步把你向生活拉拢。

除了这些，空气中还飘着各种味道，肉味、鱼腥味、烤鸭烤鸡味等；

地上也是污水横流，还扔了废弃的动物内脏、鱼鳞片、死花蛤、碎菜叶子、烂茄烂瓜等等。

但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摆放在水泥板上的果蔬、鱼肉却是那么鲜艳可人、活色生香。

翠绿欲滴的青菜，扎成一捆又一捆，有序叠在一起，叶子上跳动着晶莹剔透的水滴，让人胃口大开，心情大好，已经想象它们躺在盘子里的样子了，恨不得多买几捆。

白白胖胖的大萝卜紧靠着憨厚老实的土豆，好像是兄弟俩，两个都买了吧；你看那水灵灵的瓜果、沾满泥土的生姜，仿佛刚从田野里摘来，还带着泥土芳香。

像水族馆的箱子里装满了各种鱼类，有鲫鱼、鲤鱼、鲈鱼、大草鱼、金昌鱼……还有大小不一的虾类、蟹类。它们游来游去，跳来跳去，顾客站在面前挑选，选中了，老板一网勺熟练地捞起，用刀拍几下，还没放秤上，已能先喊出价格，待再秤一下，跟实际相差无几。

锈迹斑斑的铁笼子，鸡、鸭、鸽子还窜来窜去，咯咯叫个不停，像被吓着的一样，焦急地等待。还有那程亮的铁钩子挂着一排排香气外溢、热气外冒的烤鸭、烤鸡。

……

这就是菜市场，它就是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人间烟火图。它是生活的底色，也蕴藏着生活本真、生活百态。

以前我不知道生活是什么？一来到这里，一切都清晰了，生活的面貌变得具体、可感知，充满温度。

03

菜市场治愈了我的文青病。

从大学到毕业后的前两年，我还是一个不靠谱的“文艺青年”，除了在北京上班挣钱，其余大部分时光都是摇摇晃晃在人间，走走停停在路上。

大学同学总说我像个诗人，自由洒脱，我认为啊，我是得了一种不敢直面生活的病，所以对人生抱无所谓的态度，我把之称为“文青病”。

毕业那年，很多同学想着早点上班，找个有前途的行业，待遇好的大公司，拼命工作，升职加薪，以便早日买房买车、结婚生子，成为父辈们眼里的成功人士。

而我从来没考虑这个，至于为什么没考虑这个？后来我想可能是这一切对于个人努力来说太累，太过遥远，不敢去直面它。

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对于一个得不到的东西，容易先标榜自己不要，态度是坚决、高傲的，不要就不要，以免得承受想要又得不到的痛苦，又或是旁人的耻笑。而一副对人生无所谓的样子足以对付世间的冷眼。

后来在北京上班，一个月工资才大几千块，相比于动辄七八百万，上千万的房子来说，从根上完完全全断了要买房子的想法，一直工作的话，既然一辈子也买不起，那就四处晃晃吧。我就这么距离生活越来越远了。

到菜市场后，一斤毛豆多少6.6，一斤土豆3.2，一斤茭白6.2，一斤花蛤11.5，一斤三层肉9.5……好久没这么精确了，我都快忘记还有“角”这种货币单位的存在了，尽管这样还要讨价还价一翻，这是生活的细碎。

先前对几元、几毛钱就当不存在，自从去买菜变得计较起来了。我买了一个月的菜，已经总结出哪个摊子买的菜实在，不掺水分；哪个肉摊子一斤排骨贵了一两块钱，还经常卖昨晚的肉，不要去买；哪个海鲜摊子的老板人好，经常多送只虾，我要多去。

……

这些贴着生活行走的事例，让我与之紧密相连，厚重地感受了一把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让我之前一贯追随着诗与远方的人生开始有了反转。

诗与远方是种人生，菜市场里经历一翻唇枪舌战买几样菜也是种人生，很难说出哪种人生更有价值，毕竟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个体，个体的体验感受最为重要。

有些人喜欢诗与远方，那就去追求诗与远方；有些人喜欢买菜做饭，那就去买菜做饭；格调上没什么高低可言。但对于我来说，如果一个人没有去过菜市场看过生活百态，可能他就会缺少一种对生活底色的感受，相应的对诗与远方地感受也就缺少生活的底色。

特别是，当我买了诸多鲜活艳丽的果蔬、鱼肉，虾蟹，回到家里加上调料，大火烹饪，不出一会，满桌美味菜肴便出现在桌子上，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饭，热气腾腾中看见彼此的笑脸。此刻，诗与远方早已无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