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走向喜爱的未来的时候,最不惧岁月。
11个半月过去,一年中的倒数第二个月临近尾巴。岁数又增。
不但不紧迫,不局促,不慌张,反倒安然,踏实。胜券在握。
这两年里,我发觉到自己身上一种类似处女座的龟毛,于己于人的苛刻。但与射手无法无天的随性一碰撞,就火花四射,冲突四下。
热闹非凡。
自成一出话剧,内心繁盛成林。
野性生长,懒被问津。
这一年过得格外的快活。但表现欲每况愈下,像泉溪浸润内心,自在,自由,自我。
流浪
今年有段时期写不出来东西,跟记者朋友尹用探讨,他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存心知。工作是小文章,内心是大文章,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深以为然。
为防止文字干瘪,思想枯萎,今年增加给自己的补给,每月用大把的晚上和周末去读书,去思辨,去转换,去续存。整个人被赋予生机。
我不愿是个固化的人,不愿是个单薄的人,没有生命力的人。
读书计划凌乱随意,但有时候很忙碌混乱的月份里,居然也能看上八九本,多的时候能看上十余本,有一个月看到其中一本《这世界啊随他去吧》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决定去作者写到的缅甸去看看。
书里写:“缅甸人喜欢打招呼,沿路骑车如果有搭载缅甸人的货车迎面驶来,一定会有人热情地喊叫你,笑得极为灿烂,一下就温暖起来。有一次骑车出门在路上闲逛,路边有个老爷爷正在大声地和人吵架,等我路过的时候,他一秒钟启动友好模式,冲我挥手致意,脸上都笑开了花,然后再迅速回去和那人吵架。”
后来看到个读者评论的一段话,就更笑了:
“缅甸人喜欢和人打招呼一点不假。在仰光旅行的时候,马路对面有一辆囚车,里面关了几个犯人,看到我和同伴两个中国人在路上走,很兴奋很热情的透过囚车的网状窗口跟我们打招呼,几个警察站在车边,一样面带微笑看着我们……”
生动。喜感。
计划的旅程已经几乎板上钉钉,却最终还是被频繁的出差耽误搁置。
我们越往后,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一搁置,就很难再拿起。
以前想当一个浪子,到了今年,依然。像灭不掉的灯塔,亮在前方。
上学的时候很喜欢一句歌词:流浪人,没奢侈的爱情。那时候其实有着大把的选择,爱情最不稀缺,但不知为什么,总有着一种独孤求败的傲气,脑子里对浪子有了追求的雏形。
觉得人生来总有某种使命某种念想,是这一生不完成,便不会安生的。
但做很多心理预设,脚步不迈,就总是在原地。
有时候走不出去,就希望此时,此刻,寂静生花,不负当下。
心里荡漾全世界,眼前琐碎是无涯,联结生成发,一笑千愁了。
知己
朋友并肩,能够抵抗生活里的很多苦难和平淡,是人生光景里很美的写照。说到朋友,总会想起一个画面:
去年冬天有一次,我的初中好友在动态里更新照片,走在日本的大街上,她眼神清亮,如同学生时代。
她是一个对我非常N次方好的人,拿整个青春热忱地对我好。她机敏、聪慧、痴迷于读书写小说,我没见过比她更爱读书的人,我们俩形影不离,黏在一起,一个人就是另一个人的代名词。我丰富的青春念想里全都有她,我们一起借校卡混出校门吃穆斯林烩面,我们睡一张床,她每天搀着脚动了手术的我进出教室,替我骂笑话我瘸的老师,她替我接情书,挡我不喜欢的男生,我替她跟男生吵架,我们一起笑得天空开了花……
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我们的才气结合得刚刚好,她理智而冷静,逻辑缜密,她身上的韧劲儿、柔和以及得体的自来熟我都没有,我写东西辞藻堆砌,浮躁无依,我慢热、自恋、自大又自负……
所以当然是我负了她,走着走着丢掉了她。
后来的现在,她过得很精彩,全世界行走,我透过她的眼睛看了很多世界,依然纯粹,铁骨热血。是我想象的样子。
后来聊起来,她跟我说:“我小时候,非常非常爱你,觉得你又可爱又洒脱,女孩的柔情和男孩的坚硬兼而有之,后来分开,偶尔看到关于你的只字片语,觉得你还是原来的你,还是这样潇洒落拓的活着。”胸口温热,我惊诧于,那时候十四五岁的我们,又蠢又没形成价值观,她的只言片语里,全是通透的了解。
我这么多年都没变,依然情深而没耐力,可爱渐渐无处可用,洒脱不过源于薄情,柔情跟坚硬常常一念切换。但我很喜欢年少那个自己,虽然愚蠢,但那时候我笃定,她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对她坚守承诺的感觉好极了。
后来的我依然有很多的朋友,每个阶段都留下一两个重要的人,从发小、初中、高中、大学,到每个工作里结交的伙伴,簇拥着走过了很多年。那种热切的赤诚,一直被追随着,也被证明着。我的青春从来不会无来处,也有去处。当我一个人时,可以岁月静好;当我们成群结伴时,可以对酒当歌。
我依旧对朋友有着一种苛刻的要求,灵魂的质感,足够的热忱,独立又有温存,可爱里要有深远。形散,神不能散。
一起生长,热烈向阳。
筑起不灭的乌托邦。
但是她站在那里光亮地提醒着我,要随手携带少时的可爱,别被成人规则掩埋。
理想世界
今年夏天看喜欢的一档乐队节目,有一期主题叫《理想世界》,每个乐队用音乐来阐释对理想世界的认知。
我最爱的有三:新裤子的《生活因你而火热》,刺猬的《24小时摇滚聚会》,九连真人的《北风》。
但海龟乐队主唱李红旗说的一段话我非常触动,他说:“摇滚乐有两点吸引我,一是它的常识,二是它的勇气。常识就是知道比如像国王没有穿衣服,不管父母怎么说,他就是没有穿衣服。勇气就是,不管这个国王身边有多少兵丁,就是要把事实说出来。我希望大家愿意承受身体上的痛苦和工作上的不幸,但是一定要保守自己最纯真的那颗心,灵魂的自由是第一自由。”
他说:“会不会有人某天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跟我一样,变得懦弱,虚伪,油腻……那时候,应该是要开始再看点童话了。”
最需要童话的从来都不是孩童,而是我们成人,被混沌生活拨乱了秩序的成人,和在秩序里再无差池的成人。成人的童话大概就是《小王子》,是《月亮与六便士》,是《瓦尔登湖》。那是我们难以维存的赤诚,实现不了的理想,遥望不及的远方。
《娱乐至死》里有一句话,“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取代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
这两年当我低头看世界,有种感觉,世界像被按了快进键,人们物化一切。理想变成虚无,如果从虚无的价值获取生活的意义,来求得真理,像海中捞月。我从梦中醒来,人们都在奔跑。世界像绝对真理,站在他们的追逐里。镜头一步步拉远,他们消失在可视范围。我渺小成一粒粟子,并且晃成了虚像。
我已是中年。
但我依然是个浪子。
不愿被驯化,野性未了,热爱漂泊。
这是我的理想,某种意义上的虚无。
我无法对现实主义唱颂歌,因为我热爱虚无,我愿意用一无所有来追寻一无所有。
他们说,凡有边界的,都是监狱。
但我半生努力,都为逃出边界,歌颂自由,成为s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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