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年味
已到中年的自己,一大早计划着临近春节前的各种准备,打扫卫生,各种年货的置办,儿子要买的新衣……想着繁琐的事,心情一下子郁闷了。对年的期盼和兴奋,早已磨灭在慢慢长大的柴米油盐里和眼角的皱纹下。站在阳台上痴痴的发呆。思绪可以任意回转,时光却不可以倒流。小时候对过年的渴望和美好,总是铭刻在记忆的最深处。
清晨,大雪覆盖的村庄炊烟袅袅,开始了过年的准备。吱嘎开大门的声音,婶婶大娘焦急的唤狗声。猪圈里肥猪,悠哉悠哉走出来去吃食,头耷拉着,低声呢喃着,仿佛已经料到自己年关里的劫数,已是生命的尽头。母亲赶紧催促父亲把水缸里的水,准备的满满的,要用土豆粉做粉条。赶紧让我把隔壁做粉条最拿手的三婶叫上来帮忙。叮嘱扎着马尾小辫的我不许跑出去玩,要打下手。不一会的功夫,白刷刷的土豆粉条,在这个简单的流水线里翻腾。还特别有弹性,又细又长的出锅了,在母亲灵巧的手之间缠绕成团,放在筛子里,然后放到屋外冰冻。满满的几大筛子土豆粉,将是过年时最好的美食。比如酸菜粉条,猪肉炖粉条……想着想着口水欲滴。
坝上的冬天,绿色的菜最稀缺的,做好了土豆粉便开始杀猪。母亲细心喂了一整年的大猪,在村里几个有劲的叔叔伯伯的帮助下,一个铁钩子狠狠钩住下巴。父亲是持刀的人,这时候几个人蜂拥而上,可怜的猪都顺势倒在地上。母亲喂了一年,已经跟猪有了感情。她立刻从院里跑出大门,躲避这一刻的残忍。随着一声声由强变弱惨叫,父亲从猪脖子里抽出了锋利的尖刀,开始了拔毛,剔骨削肉的过程。这几个壮有力的男人,一到年前,穿梭在村庄的各家各户,他们的拿手本领就是杀猪。一大锅杀猪菜,在母亲的手里,飘逸着浓浓地香味。亲戚友好的邻居都是要请来吃这个菜的。热火朝天的一大家人,二锅头的烈酒要准备好几瓶,有串门的人都要喝上几杯,还有村里一个头脑不是很灵光的楞后生,已无父母照顾,不论谁家杀猪,都会不请自来,吃上饱饱的一顿,喝上几大杯酒,晕乎乎的才走出大门。这已经成了村里的习惯,这个愣后生一到腊月挨家挨户的吃,过上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接下来的日子,母亲开始炸麻花,炸年糕。做麻花的时候,我总是在旁边捣乱的,捏不来也硬要揉揉面团,时常遭母亲的白眼,一个面团在母亲的手里时而细长,时而打着旋转,一条条精致均匀的麻花静静的躺在面板上,缠绕进了母亲这一年的辛劳,融进了对我们一家人的宠爱。炸的金黄色以后,一条条出锅,甜而酥脆。这将是我一冬的最值得炫耀的零食。
带着满满的期盼,终于到了熬年年(除夕夜)的这一天,几个小伙伴相约穿上新买的衣服,不管天气有多寒冷,我们几个穿梭在村庄的大街小巷。跑着跳着,展示着自己的新衣,必须注意不能弄脏衣服。晚上挑着各自做的灯笼,比比谁的漂亮。手冻的红红的,鼻涕直流。也没有一个小伙伴喊冷。那时候我们的友谊,温暖着整个寒冬。大街上遇到比我们大的哥哥姐姐们,于是我们加入他们的队伍,一路上高歌,打闹。笑声回荡在整个村庄的上空。
回想着小时候过年的味道,看着走过来的儿子高高的站在身旁,回过神来,哦!我已是妈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