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说起吃,我是最没有讲究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当然,前提是饭菜要合口味,否则哪怕是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半口。
原来我们公司是包吃的,两餐,顿顿见荤,味道也还过得去。做饭阿姨是李老板的丈母娘,两人闹了矛盾,阿姨不干了,吃饭的问题只能我们自己解决了,公司每个月给补贴。
起初大家还挺开心的,打开美团,各种美食,想吃啥吃啥。一两个月后,大家被吃饭这件小事折磨得不要不要的。美团上搜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
之前的饭菜再差再难吃,至少从来不会为了吃饭而纠结,每天到点就会把饭菜打包好送过来。
我是最讨厌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结,浪费时间。
工作忙了,随便吃点,敷衍了事。不吃早餐也是常有的事情。
最近因为一些私事的影响,夜里失眠。白天拼命睡,下午起床,每天就吃一顿饭。
有人问大珠慧海禅师:“和尚修道,还用功否?”
禅师:“用功。”
那人问:“如何用功?”
禅师:“饥来吃饭,困来即眠。”
那人问:“那么这和平常人有何不同呢?”
禅师:“不同。”
那人问:“何故不同?”
禅师:“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需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所以不同也。”
吃饭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可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食欲经常受到情绪的影响。许多人一生气,饭也不吃,觉也不睡。
我也做不到。
不然,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悟道了。
02
我是皖北人,我们那边人口味较重。我从小就是吃面食长大的。南方三顿都是米饭,我吃不惯,不压饿。
许多饭馆里的米,头天晚上用水泡一夜,第二天再蒸,米会膨胀,出来的饭也多。这样一来,就把大米本身的香味给泡没了,很难吃。
每次回家,我都是一天三顿馒头,米饭碰都不碰,看到就反胃。
我吃过本地人做的饭。南方人爱吃甜的、酸的,我吃本地菜,像水煮的一样,没有任何味道。
吃了一段时间,人都馋死了,看见猪跑,都流口水。
就像鲁智深说的:嘴里能淡出鸟屎来!
有一段时间喜欢吃川菜,川菜的特点是辣和麻。
但也仅限于辣和麻,北方人炒菜用的作料如酱油、豆瓣酱等等,他们是不放的。
对北方人而言,味道还是淡,淡出鸟屎来。
我最心心念念地一道菜,就是我们安徽的地锅鸡。
有一天,在街上溜达,竟然发现了一家安徽人开的饭馆,招牌菜就是地锅鸡。
当天晚上,我就决定去尝一尝。
我满怀期待啊,毕竟在外地还能吃到家乡菜,是很有幸福感的事情。
饭馆的名字叫,铁锅岁月。墙上糊了墙纸,纸上印着一口农村烧饭用的灶台,还有几只满地跑的大公鸡。底下印着一行充满怀旧感的文字:体验家乡风味,怀念妈妈的味道。
往那一坐,不用吃,瞬间就勾起了儿时的回忆。
鸡熟了,我一吃,说味道淡。
我喊来老板,问他放盐了没有?
老板说:“我们一般不放盐的。”
我心里一惊:“不放盐咋吃啊!”
老板说:“我们做出这种改变,比较符合大众口味,各种地方的人都能吃,你要觉得太淡,那边有盐、辣椒、作料,弄点蘸着吃。”
这跟我记忆中的地锅鸡差远了,这哪里是妈妈的味道,这是浙江菜的味道。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家饭店,它彻底粉碎了一个游子对于家乡味的回忆。
03
莫言的作品中,经常写饥饿,写到小孩子吃煤,吃得一脸黑不溜秋。余华也写过饥饿,写小孩吃豆子,吃太多,把自己活活胀死了。
现在这个年代温饱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不用再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但是人毕竟不同于动物,还有着情感上的需求。
为什么我们的记忆里,妈妈做的饭菜最好吃呢?
我觉得所谓的好吃,并非指饭菜本身,而是饭菜中所饱含一份浓浓的亲情。
妈妈做的饭菜,对我们这种漂泊在外的人来说,也代表了一种乡愁。
有句话说: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栓住他的胃。
胃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一个人无论走了多远的路,活了多大年纪,家乡的味道已经融入到他的血液里。
梁实秋、汪曾祺一谈起故乡的食物,头头是道,看他们的文章,感觉食物的香气都能溢出纸面来。
除了他们的妙笔生花,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深深爱着自己的故乡,那些记忆都已经浓缩在了他们的味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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