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夫妻，兄妹，父女
少女还是没有离开，她还在看着穆南书“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四牵你的手时。”穆南书道。
“他牵我的手时？”少女还是不懂，她和李四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出他们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了。
“是的，你们一共有两处破绽。”穆南书看着少女，他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像是在为少女叹息，这么美好的少女，突然就失去了一只手，任谁都会替她惋惜的。
“哪两处破绽？”少女还是想不出来，她连一处破绽都想不出来。
“第一，他牵你之前原本站你左边，但他为了牵你的手却从你的左边绕到了你的右边，本来他用右手直接牵起你的左手，这原本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但他太多此一举了，这个时候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这样做，无非是需要腾出他的右手，他需要用他的右手来杀人。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确定，但接下来的第二处破绽，我立刻意识到我的猜测是对的。”
“你的猜测？”少女问道。
“十年前，江湖曾出现过轰动一时的两位杀手，很多人只知道他们是一男一女，但他们的真面目却很少有人看到过，关于他们的传说也很多，有人说他们是兄妹，也有人说他们是夫妻，更有人说他们是父女，这些传说越传越神秘，却始终没有得到证实，其实这些传说都没错，只因为这两个人他们在不同的杀人现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穆南书看着少女，他似乎在讲一个故事，一个和少女无关的故事。
少女看着穆南书，她的脸色苍白，似乎听到了什么吃惊的事，但她还是平静的问道“那他们是怎样扮演不同的角色呢？”
“江湖上传言有一种叫八荒六合的邪功，练后可以使人返老还童，我本来是不相信的，直到看到你，我才知道，传言非虚。”穆南书答非所问。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少女还在为自己争辩。
“李四牵起你的手时，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的手，你的手指修长白皙，这是一双无论长在谁的身上都值得骄傲的手，但李四牵你的手时，你有意无意的在掩盖着自己的手，确切的说，你隐藏的并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指甲，只因为你的指甲和你的手指太不般配了。”
少女开始看她的手，她的右手还在，她的手指修长，白皙，那是可以让无数女人嫉妒让无数男人爱慕的手指，但在这样的手指上却长着苍老的指甲。
少女的目光暗淡下去，她已经知道少年说的第二处破绽，八荒六合功是一种邪恶的武功，它可以让一个人的功力在短时间内大增，也可以让一个老去的人返老还童，但无论怎么脱胎换骨，手指上的指甲却没办法退去。
所以很多次，李四和她根据她自己练八荒六合功后，年龄的改变分别扮演着不同的身份杀人，有时他们是夫妻，有时他们是兄妹，而有时他们有时父女，所以关于江湖上的传言其实没错。
我们很多人总是想着与天争，与地斗，违背自然规律，但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无论我们怎么斗争，终究是没办法逃避，哪怕我们短时间逃避了，总会留下一些证据，在某个时候它总会把我们带回到起点，我们无可奈何。
“所以说在那一瞬间，你就确定了，我们绝非是父女。”少女道。
“是的。”穆南书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少女问道。
“我本来就不想杀你们的，是你们要杀我。”穆南书说道，他的回答得模棱两可，似乎回答了又似乎什么也没答。
“你要放我走？”少女道。
“腿长在你身上，你走不走和我没关系。”少年道。
“我能看看你的剑吗？”少女本来转身就要走，但定了定，似乎忍不住道。
“剑不是用来看的。”穆南书道。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你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少女看着穆南书，重复着道。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她走得很决绝，她甚至都没有去看地上李四的尸体，李四的尸体此时已经僵硬，他那双肥胖的手似乎更胖了。
她也没有去拾起她的断手，她的手还在地上，手的周围是一滩血迹，此时血迹已干，一群苍蝇围在断手的周围，总算可以喝一顿新鲜的血液，苍蝇来了又去，久久不愿离开。
少女走了，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其实她本来也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她似乎也感受不到疼痛，她走出巷子，巷子的尽头处就是李四包子铺，大大的牌匾还挂在店头，牌匾已经有些发黑，油记染在上面，带着一种岁月流逝的感伤。
这天大地大，似乎再也没有能容下她的地方，她和李四原本就是一对亡命鸳鸯，十年前，有人给了他们厚厚的一打银票，让他们杀江南高家庄大当家高飞，当时她和李四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跟踪，计划，最好也是在一个巷子里，他们成功击杀了高飞。记得当时他们的身份是兄妹，高飞也是一个百年难遇的江湖好手，本来他们绝无希望的，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了高飞的一个缺点，高飞成名较早，他当上高家庄大当家时才不过三十八岁，三十八岁那正是一个男人最精力充沛的年纪，高飞也不例外，他似乎也有花不完的精力，当一个人有了权也有了钱，刚好他还年轻有精力旺盛，他剩下的就需要消耗精力，高飞用的方法和很多男人一样，他把目光看向了女人。
其实少女也有一个名字，她的名字在江湖上被别人称为容婆婆，容婆婆当然不是少女的名字，但少女确实被江湖上的上称为容婆婆，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在练八荒六合神功，处了李四，练这个功夫的人有一个好处，皮肤会越来越好，甚至到一定阶段会宛如少女，所以在某一天，他们就很好的利用高飞好色的这个缺点，在一个巷子里，击杀了高飞，之后她和李四就带着那厚厚的一打钱来到了风停镇。
其实容婆婆一直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她甚至和李四商量过，要一个孩子，但李四实在太贪了，他似乎永远也不会满足。
原本那些杀高飞时得来的钱够他们用一辈子了，但李四不甘心，所以他开了李四包子铺，谁曾想，李四居然把李四包子铺做得红红火火，后来他们被张大老板盯上了，他们也一直计划着杀了张大老板，但无奈张大老板势力太大了，他们基本没有任何机会，直到穆南书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到来，然后一剑杀了张大老板和他的两个护法。。
这个时候李四立刻意识到，他们的机会来了，只要他们杀了穆南书，这风停镇就一定会落入他们手中，因为这风停镇除了张大老板，还有他的两个护法，他们已经调查过，几乎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如果光明正大的挑战他们没有机会，但是暗杀，他们从来没有失败过。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穆南书的恐怖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于是李四死了，他本来是想把风停镇据为己有，但他却为之付出了生命，而容婆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种代价让他们已无力承受，虽然容婆婆还活着，但没有李四，她已然也是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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