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知道我很难过(6)
——永远。
——承诺。
可能是每一段爱情开始的时候两个情侣彼此之间对于未来的一种最为美好的幻想吧。
至今，我仍然记得，我对于一个女孩做过的最早的一次承诺。
那是在临近中考的一个星期前。
那次我用了一个刚刚学会的词语——矢志不渝。
这是一个很谨慎的词语。
只是那时候的我对于这个词语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仅仅只是因为在哪里看到了，就随手用词典查了一下它的词意，觉得很美好，就用在了我人生的第一封也是至今唯一的一封情书上。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情书充满了幼稚，同时也是年少的我对于未来的一种最为单纯的幻想和美好的愿景。
相对于那时年少的我来说，那个女孩要成熟很多——我忐忑了一整个晚上后毫无悬念的没有任何意外的被她拒绝了。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来说，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虽然有那么小小的一丝期待，却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我自始至终就不认为她会同意，我只是不想错过很可能是仅剩的一次可以对她表达倾慕的机会。她的成绩相对于我来说要差很多，中考过后我们将不会再有机会相见。
她用一张从作业本上撕扯下来的一角纸条给了我回信。
她告诉我，一周后就要中考了，请不要分心在一些不想干的事情上。她还说，现在彼此的年纪还小，可以等长大以后在考虑这种事情。另外，她不认为在这个年纪的爱情会有结果，酸涩的苹果最不好吃。同时，她在结尾鼓励我说，中考要加油，一定考上市重点，这是她和我可以说是唯一的共同愿望。
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如她所愿，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我的英语差劲的要死，分数都没有及格，只能去相对于市里那一所唯一的是重点差一点的高中就读。
后来，我与她便再也没有了联系。直到大一那年寒假，有朋友约我出去玩，我在KTV里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包厢角落沙发上的她。就如同我那时插班进入她所在的班级的时候，也是第一眼就注意到她一样。
那时的她给我一种很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在冥冥之中猜到了她的姓，仿佛前世今生一般。
她坐在那里玩手机，见有人进来，便抬头看过来。包厢顶上旋转的彩灯散出的彩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她朝我点了点头。我亦朝她回点了一个头。
KTV包厢里面坐着的都是一个班级的人，在一阵的起哄过后，我亦坐在了角落，她的身旁。
可能是包厢里暖气太足的缘故，我有些闷热。她依旧在摆弄手机，可我却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尴尬。她把手机里的短信，通讯录，音乐软件等等一一点开，再一一关掉。再点开，再关掉。我觉得我如果不先开口说话，她很可能就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直至把手机里的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我想，我应该怜惜一下她被她折腾的手机。我抬头环顾，见大家都在或是点歌或是唱歌，没有人休息我们，便咽了口口水涩声说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把手机盖合上，两手揣着放在膝盖中间，抬头看了我一眼回道。
“最近还好吗？”
“还好，你呢？！”
“还可以。”两个人的聊天都是些客套的不能再客套的话，除了因为包厢里的杂声太多，彼此说话的声音比以往大一些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
我的年少朦胧的梦境就这样结束了，或者说还未曾开始就结束了。
现在细细想来，那段无疾而终或无疾无始的恋爱带给我唯一的影响就是从那以后我开始变得敏感而胆怯。
这胆怯一直伴随我左右，从不曾离去，就像单相思的最真挚的恋人，让你厌弃，却也是唯一能够记起你的人。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横亘在我和方琪面前的可能也是这两个字。
她因为家庭的缘故，准确地说，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她心要远比坚强的外表脆弱和敏感。
那天之后，两个人几天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理会谁。
即便是上课的时候，两个人也分别坐在空旷少人的教室里两个相距最远的对角的座位上。
我在怀疑自己的自作多情。她同往常一样，同相熟的人打招呼，相约课后吃饭，一起回寝。唯独同我，即使在教室门口遇见，也只是彼此看一眼，错身走开。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如同交错而过的路人甲。堪是莫名其妙。我亦不甘示弱，同相熟的禽兽说说笑笑，彼此大声调侃。现在想来幼稚得可笑。
几天后课堂休息的间隙，我爬在位置上打瞌睡。前一晚熬夜打游戏，累得够呛。
猛然，相连在一起的两个座位中的另一个晃动了一下，随之一沉。有人坐过来了。我并不觉得奇怪，又有禽兽过来讨论昨晚游戏的得失了。我不打算抬头，决定“嗯哼”两声应付一下。实在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地方，已经过去的事情了，打游戏的时候骂都骂过了，不可能再挽回的得失。
一股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萦绕，穿至鼻端。是方琪，很熟悉的味道。就如同夏日的午后暴晒过的被子，阳光的味道。有人说，那是螨虫晒死后的味道。也真是奇怪，她身上哪来那么多的螨虫，又何至于天天现在太阳底下暴晒。
“对不起。”她很轻声的在我耳边说，仿若怕吵醒我一样。
“嗯，哪来的对不起。”我没有抬头。
“就是那天，本来答应陪你吃饭，我因为有事没去。”她晃了晃我的胳膊，声音依旧很轻，完全不似她平日对谁都是大嗓门的样子。
“何至于，哪有那么认真。随口一说罢了。”我抬头看着她笑道。
“嗯，那好，周末陪我去逛书店，最近没有书可以读了。”
“好，周末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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