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一夜花尽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母亲求遍亲戚,只凑够几天的医药费。最后,决定卖房子。在卖房子之前,母亲去了村长家。
那天晚上,母亲坐在村长家炕上,村长老婆沉着脸,一言不发。村长点上一支烟,使劲吸一口,烟雾从他的鼻孔悠悠荡荡飘向天空,他大口吸着,满屋烟雾缭绕。
村长用眼睛盯着母亲。母亲把身子挪到炕沿,显得局促不安。
村长儿子凑到母亲面前,用手指着母亲,磕磕巴巴的说:
你是个婊子,想要钱,让我爸和你睡一觉。母亲的脸红的像发怒的公鸡,一道光从眼里射出。可是,这光瞬间就暗淡下去。我躺在医院里,当天的事一无所知,时至今日母亲也没提及此事。
村长老婆似笑非笑,对傻儿子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傻子有点生气,对村长老婆吼道:滚你妈的,少管老子。你这头猪,我爸说了,早晚宰了你。
村长老婆脸上的横肉颤了几下,身子如触电般从炕上蹦起来,抄起炕上的笤帚,劈头向傻子打去。
傻子一边躲一边骂:肥猪,你等着,我娶媳妇时一定杀了你炖肉。
村长老婆用笤帚狠命抽着傻子的脑袋,傻子用手护住脑袋,嘴里不叠声的骂个不停。
村长冷冷的看着,就像在看一场猴戏。他将手伸进衣兜,掏出一支烟点上,烟火一闪一闪。照出一张铁青的脸。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母亲忘记了一切,只听到墙上时钟的嘀嗒声。
突然,一声暴喝,这声音犹如静夜中一声惊雷。村长老婆和儿子立时一动不动,就像两根木头直直的戳着。村长站起来,慢悠悠走到老婆跟前,狠狠一个耳光抽过去,血从胖女人的嘴角滴滴答答滚落下来。胖女人用手捂着脸,呆呆看着村长,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眼里满是恐惧。村长抬一抬下巴,示意她。这胖女人猫一样向后退去,蜷缩到炕沿边。村长儿子一脸得意之色。嘴里骂着:傻猪,不揍你不老实。
村长用手指了指屋门,对儿子说,你先出去玩一会,我和狗娃她妈说几句话。傻子把手伸向村长,村长从兜里掏出一张五毛钱,傻子欢天喜地跑出屋。村长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这孩子,一辈子废了。
转头对母亲说:狗娃娘,你往炕上里坐。我正想找你商量商量孩子们的事。一打听,说你这几天没在家。本来我也准备去医院看看狗娃,不成想村里的事一件连一件,忙的我没一刻闲时候,到现在没抽出身子。这不,县公安局的王局长今天到咱村,非让上报村霸流氓,乡里乡亲的,就是有点着三不着两的事,咱也不能不留情面。我说不用报,王局长死活不同意。这不,我陪了一整天,才送走。
母亲忙说:知道您事多,也没敢找您。只是这一道坎,实在迈不过去了。但凡有点招,我也不敢找您。狗娃住院的事你也知道,我家里这点底都抖落空了,亲戚借个遍,东挪西凑医药费也没凑够。您看看,是不是您给凑点。毕竟这事她二娘(在村里论,我管村长老婆叫二娘)也有责任。她这擀面杖可不轻,差点要了狗娃的命。医生说,这孩子命大,如果擀面杖再偏一点点,他就躺棺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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