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百牛渡江记

5.3日，早雨转晴。

在蓬安观百牛过江，颇为有意思。

清晨8点半之前就到了望江楼下面的观景台，人已经很多了，但还是用不上人山人海来形容，不过节日的气氛颇浓烈。

据说那牛儿被养在靠近嘉陵江边边上的最底层，便于管理。远远望去，那江水已有一点混浊。是水牛的气息搅动了江水吧。碧绿色的嘉陵江水面，总有那么一丝一片褐色气息隐隐而来，弥漫晕开，江水不在那么清澈明朗了。

观牛的人群在期待着。江面上旅游及轮船公司的游船在招徕着顾客，用高音喇叭，一遍有一遍一遍的宣传着：

“只要十块钱，太阳岛往返，最佳观赏点，快来，快来，”

江面上行驶着仿古的红顶游船，白色的筏子，三层的客轮，都各显身手的来来往往两岸边招徕着顾客。

这次我是和儿子陪着妈妈和小侄女来看。我们一行四人已是去过若干个地方，看过无数的风景名胜，这次却是例外，在家门边看风景，心情和风景自是不一般。

游客多是长假天，从异地慕名而来的各地看稀奇的人。看停在游客中心各地车牌就知道的 。人们多是穿着节日的盛装，衣香丽影，五彩缤纷的，和着江边列列的彩旗，一片节日快乐的盛景与盛世繁华。

“世界的生态奇观，中国的放牛节”。

沿途走来，最声先夺目的广告，无处不在。咱大蓬安人终于不在羞涩内秀，一个放牛的天性自然现象过成了节日，还走向了世界，也可以说是又一场农业革命，用现在时髦的话语，叫做产业升级。

蓬安这个地方，向来是人杰地灵的 三百里嘉陵江，最美的河段，穿城而过。两岸峭壁悬岩，炊烟人家沿江比邻而居，绿树隐隐，倒影在一江碧水中，形成嘉陵江最柔美的河段。

放牛节开幕式就放在这最柔美的河段举行，河段中心有太阳岛月亮岛两个水草丰茂的中坝，像两块碧玉镶嵌在江面上。涉水过江的牛儿，在这漫滩湿地上，既享水草丰美之饕餮盛宴，又享阳光雨露，恣意奔跑之自由天性。观景游览的人们，追逐着江面，或奔跑，或漫步，或拍照。那拍照的，有排人群的，排江景的，拍水草的，也有玩自拍的，抖音短视频的，其乐融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在这一刻是达到了极致。

人们等待着放牛时刻的到来，我也等待着，等待着见证这一奇观。

不知谁说了一句，“来了，快看”。

我寻着声音望去，只有人头攒动。索性将目光投向江面，想那牛儿既然是要过江的，就等他到江水中才好看吧。

一阵悠扬高亢的音乐想起，是《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的词曲，很应景的刹时吸引着了观众的视线和音响。一时间，场面似乎静止下来了。

人面在期待着。

我再次望向江面，先前被晕开的江水，就像是快要开锅的火锅，被冲开了一个口子，快沸腾了，牛儿已经下到水里面了。

很奇怪，牛儿居然不见领头的。那水牛儿似乎是嗅到了水的气息，争先恐后的匍匐着走进过江水，由岸边渐渐向江中试探着前行。群牛搅动着江水，带起一团浊浪，又被顺流而下的清流冲走了。那牛群始终在水中打着转转，似乎是在寻着方向或是下脚的地方。

一圈又一圈，像是在围圈跳拉手舞一样。江水在流动，群牛在搅动江水。

有一个乡音在我耳边说：“快看，快看，像是在推磨儿，一转又一转的”。

我回头看看，是挨住我旁边一个观景的老伯，大概六七十年级，手上还拿着个烟斗，正在向他身边一个老太太指点着。这观景的老爹老妈，神情怡然喜悦，似是生活不错。

我望向江面，牛群在缓慢移动，并没有直冲对岸而去，而是顺着江流向下游而去。经过几翻试探，调试，牛群似乎找到一种很有序的活动方式。他们在水中漫步，嬉戏，互相用牛角你碰碰我，我碰碰你，有些还不时甩着尾巴，绽起水花，甩出一条条银链子。白色的水花，银光闪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可是，那牛群始终不见有领头的。他们转着圈，就像一个大的椭圆形的簸箕，飘浮在江面上，随泼逐流，似要飘向远方，又像是水面的浮萍，随风轻轻摆动，自由惬意。

江水在缓缓流动，牛群在江中随江流转动。终于，远远看去，似有什么打破了这平静。那移动的圆圈，像是经历了什么变幻，硬生生被挤成成一个螺旋型。原来终于有一头牛儿，挤出了队列外，要寻新的方向而去。那帅先出列的牛儿，估计是嗅到了对岸青草的芳香，横着水流，破水而去。

这下对了，他成了天然的领导。只见随后的牛群，井然有序的，鱼贯而行，渐渐的，椭圆形队伍变幻，排成了一条长龙，向对岸呼啸而去。

我看了看时间，此时刚刚八点四十分钟不到。两百多米的半边江，就这样被群牛搅动，征服。

至此，百牛渡江的高潮，应该过去了。江水渐渐变得清凉，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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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这个最早被人类驯化的动物，一直就在被人类驯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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