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坐在竹里書院的沙發上。我的好友杜杜2015年在金融街開了一個茶空間「竹里小院」,2018年年底又在金融街威斯汀行政公寓一樓開了竹里書院,今天,八樓的竹裏客廳開業,開業的形式就是請我們來吃第一餐。里間吃飯,外間喝威士忌、紅酒,抽雪茄。
養分 養分 養分竹里書院開幕的時候,爲她策劃了一個活動月的主題「退處」。在現實的嘈雜中,讓身心皆有退處。
高曉松有一個專訪,記者問他:“在如今這種嘈雜的語境中,“降噪”在你心中是個什麽樣的標準?你會去因此做什麽?”他回答:“我覺得身心都有處可退很重要。年少時奮鬥是爲了尋找進路,中年的奮鬥是爲了鋪一條退路。”一個月的四個展覽主題分別是“用記憶填滿光”、“回不去的故鄉”、“像個孩子一樣”、“我們的精神角落”。回過頭來看,無論是竹里小院,還是竹里書院,所做的一切,産品也好,環境也好,課程也好,活動也好,都是在給人們提供一個身與心的「退處」。
而生活,要進,偶爾也要「退」。
養分 養分啓幕活動時,杜杜、美杏、我,我們三個爲大家泡茶。三個好朋友,認識這麽多年,我們三個幾乎沒有只有我們三個的合影,我們也是第一次只有我們三個一起爲大家泡茶。那天,魏凡在微光下爲大家唱歌,突然看到杜杜在吧台後擦眼泪。我過去問她怎麽了,她說,沒事,就是看見我們三個的照片……然後,就哽咽說不下去了,而我聽到這裏也眼睛一熱跟著哭了。時隔好幾個月的今天,我又問她那天爲什麽哭,她說,最盛大的時候往往是最悲傷的時候。而且那時候我們知道美杏有了回去臺灣的計劃。我知道讓我們落泪的是對此時此刻的珍惜,來自過去的連接,和誰也把握不住的未來。不知道下次三個人一起泡茶是什麽時候。好在我們的年齡已經成熟到,該歡笑時歡笑,該流泪時也盡情流。
養分我坐在這裏寫文章,寶釵和熊熊在旁邊。竹里小院的幾個姑娘們,都在忙碌,在厨房,吧台,客廳,有默契地忙著。杜杜站在我身邊擺水果,這邊關照一句,那邊關照一下。我突然又被感動,她們對著我莫名其妙突然而起的幾滴泪哈哈大笑,我也就跟著大笑起來。爲什麽會感動呢,說起來只有一句:“這是第一次,杜杜像個女主人一樣,而我們像到了她的家裏做客,熟悉的相識許久的老朋友的家裏”。明明今天家具、餐具才都剛剛到位,我們進來時還在裝最後一盞燈,可却有像被使用了很久的地方的溫度。我不止一次去過杜杜的家裏,家裏成員比較多,阿姨也多,做主的也多,要照顧的也多,我從沒有産生是到了“她的家裏”的感覺。
看著跟她已在這些年建立了默契的小夥伴們從容地忙碌,真心爲她高興。這是她的舞臺。人生舞臺之一。
養分 養分年前幾乎每天都有人來吃飯喝茶,年前歡聚一下。昨天來的好友問我,你們中醫的角度有沒有覺得總是這麽多人會耗神?我說當然有,所以我們不對外營業啊。而朋友來,有耗的一面也有養的一面。最關鍵的一點,我這兩年深有體會,就是夥伴們越來越分擔了大部分的事情,我只顧一點點事就好,我也變得越來越“笨”,越來越“傻”。問這個我不知道,找寶釵;問那個,我不會,找“三少”……總之,我再也不是多年前那個什麽都操心的“賈奶奶”。偶爾來的人多,或者事情多,其實分在我身上的也就那麽一點點。感謝身邊的他們,和我們的默契,以及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然而,这就像我们的父母曾说,孩子大了,可以分担了或者不用操心了之类的话,我们只是听一下而已。成长的一方未必有什么太多感受,衰老的一方才会“心有戚戚焉,然心戚戚矣”。就像这个阶段,已开始在体力精力都走向衰老方向的我。
養分 養分說起常來店裏的人,除了在北京的好朋友常常聚會之外,有兩個特別一些的。一個是阿三,這兩年他行走在全國各地,記錄傳統手藝人的故事,去年出了第一本書《一百零八匠》。去年他把家搬回了湖南,孩子老婆都回去了。而北京是一個重要的工作基地,每次回來北京,必定來店裏一下,說說他最近的事情和想法,在店裏吃頓飯,他還會下厨做一個固定菜“白辣椒攤鶏蛋”。另一位是余老師,每個月來北京上課,下了高鐵就來雅債。吃飯,喝酒,喝茶,聊天,寫字。那天跟胡糾糾老師吃飯,余老師說,他每次一下高鐵直奔雅債,吃了那頓飯,喝了那口茶,就覺得到家了。我們也因此而覺得高興,能讓奔波的朋友,有一個落脚處來安定心神。
杜杜的竹里小院、竹里書院和書院客廳,也會成爲安定人心的地方,讓身體奔波和精神漂泊的人,心有定所。而她必定會在這樣的過程中,因給予及旁觀,越來越能够清晰什麽對自己是最重要的,幷因此反哺給自己更多的安定與從容。
這就是經營一家店,給自己的養分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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