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鸡叫（小小说）

大坡村的黄二，四十多岁。有点不务正业。家里有几亩水田，还有几亩坡地。平时都由他老婆一个人打理。

村子里的人家，都在自家的坡地里种了槟榔，只有黄二家的坡地是荒的。他老婆经常叫他去买些槟榔苗来种，他也爱理不理。他一年四季大多数都是在野外转悠，见鸟捉鸟，见蛇捕蛇。人称“捕蛇二”。

他每天在田沟山野转悠，运气好的话，能捉到几只鸟，或者捕到一两条蛇，也有几百块钱收入，日子过得倒也清闲惬意。

黄二捕蛇有他的独到之处。他除了有专门的捕蛇工具外，还用花盆种一种植物，俗话叫做“蛇药”，具说捕蛇的人在出门前，用手摸一摸“蛇药”，到野外就会遇到蛇，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黄二经常抓到蛇。

抓到越毒的蛇，卖的价钱越高，当然危险性也越大。所以黄二都会随身带着一种自己配制的药水，万一被蛇咬到了，尽快把蛇毒挤出来，用药水擦一擦就没事了。

天气转凉的时候，蛇出没少了，黄二就会出去打鸟。他也不是什么鸟都打，他专门打一种鸟叫“红毛鸡”。这种鸟的药用价值高。用毛鸡鸟配上几味中药泡的酒叫”毛鸡酒”，是最好的驱风去湿的药酒，所以红毛鸡鸟卖的价钱比较高。

黄二捉鸟也是有一套技术的。他有一把长筒的火药枪，他用竹子编了一个长方形的架子，在架子上插满树叶做伪装。每天把它挂在枪尾上，在山野山坳里转悠。他还专门养了一只毛鸡“媒鸟”，也就是把抓到活的毛鸡鸟关在笼子里养熟了，捉鸟时，把鸟笼放在灌木丛或者草丛里，人在不远处，躲在树叶伪装的后面。媒鸟的叫声会把同类的鸟引来，然后枪响鸟落。

同村子里有两个年轻人阿春和阿山。俩人原来都在县城里的一家酒店当保安。但两个人嫌工资低又不自由，所以辞职不干了。

离村子不远有一座山 ，满山遍野都种了槟榔。阿春和阿山回家以后，在山上帮外地的一个老板承包的槟榔园守园子。平时锄草施肥，槟榔结果时节，俩人就拿着老板给的一把火药枪在槟榔园周边巡逻，防止小偷。

一天傍晚，太阳已下山了，但天还不太黑。两人正在吃饭，突然听到“咕咕咕”的声音，是红毛鸡的叫声，这个时候正是红毛鸡回巢的时间，声音是在离他们住的房子不远的灌木丛里发出来的。

阿春的饭吃得快，他放下饭碗，拿起火药枪就出去了。他悄悄地挪到离鸟叫的地方不远处蹲下来。灌木丛里比较暗，看不太清楚。只见灌木丛的树枝有些摇动。阿春心想，他的枪药里装的是绿豆仔大小的铁砂，这种枪药射出去是一大片的，虽然看不清楚，打出去大概也许会打中鸟，他描准树枝摇动的地方 手指一扣，“砰”的一声，鸟不叫了，却传来人的叫声：“啊，打倒我了”。

阿春听到人的叫声，顿时慌了起来。赶紧丢下枪跑过去，只见一个人卷缩在灌木丛里。他仔细一看：“二哥，怎么是你？”“别问了 ，快背我回家”。黄二痛苦地说着。

阿山也听到了他们的说话 ，赶紧跑出来。两个人把黄二扶回屋里，掀开他的衣服一看，衣服被打成筛网。黄二的背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点，还渗出血水。

侥幸啊，幸亏有灌木丛的遮挡，和黄二穿着比较厚的迷彩服，还有火药枪的火力也不是很大。不然的话，黄二可能就没命了。

阿春和阿山轮换着把黄二背回到家，赶紧用摩托车送去镇上的医院。把情况跟医生说了 ，医生检查后说：幸亏铁砂子是圆的，都扎在表皮上，如果是尖的，情况就严重了。

他们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黄二的背部火辣辣的痛。医生说：“先打止痛针，再擦点消炎药，到明天才作手术把铁砂仔一粒一粒的挑出来。阿春培黄二在医院里熬了一夜。

第二天，医生用了两个多小时，用手术刀在黄二的背上挑出了近百粒铁砂仔。为了防止感染，黄二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阿春家也给黄二垫了五千元住院费。

这件事在村子里传开了。最后传到了派出所，派出所调查后，收缴了槟榔园老板的火药枪，因“私藏枪支”，被罚款两万元。也收缴了黄二的火药枪，因其住院治疗，酌情处理，罚款五千元。阿春被拘留了十五天。

血的教训后，黄二再也不干“游山玩水”的事了 ，他在他家的坡地里种了一千多株槟榔。有了槟榔的经济收入，日子也过得殷实了。

红毛鸡叫（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