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妹妹聊天,谈到她侄子读书的事,我告诉她咸已经签约了一个博士导师的实验室给博士们打下手。妹妹便开导说,得跟博导搞好关系,逢年过节送点茶叶什么的。我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说以后聊天不要谈这类话题,这事肯定不会做的,妹妹悻悻挂了电话。
其实我明白,这是咸还有些能力,不然那些义愤填膺的话哪能随便胡说出来。咸妈两个同学的孩子,皆和咸同年,一个在海南求学,其父母转弯抹角打听到一个老乡老师,土特产大包小包随小孩一并送去,酒桌上老师一口答应以后只要有好的上升机会都会留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在浙江求学,家里有企业,开学之前就搞好了校领导的关系,亦是孩子的前途一片光明。
有钱能使鬼推磨,至今灵验。可生于世上更多是没钱的人,那天去政府办事,52路公交车上,零星几人,有一对老夫妻在车头处面对面而坐。老头,黝黑的皮肤打着皱褶包着骨头,一身红卫兵时代的旧军装,光脚穿了一双解放鞋,裤腿沾满了黄泥。老太,和老头一般的瘦长黝黑,这黑色是需经过几十年在田地里被太阳慢慢炙烤而得,同样是一双解放鞋裹着黑黑的光脚,上身穿的是已是传说中的四个口袋蓝涤纶布上装,稀疏的头发往后梳,挽成髻,空空的发下,苍白泛黄的头皮依稀可见。不远处,他们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孙子,黄皮寡瘦,瞪着黑眼珠子木讷地看着乘客,身上烙着乡村的印记。
老太也随意,不懂城里的规矩,一只脚抬起踩在旁边的座位上。逢上车的人便问:民政局怎么走?倒也奇怪,没一人答得上来。司机都听烦了,语气略带不满:说好了到政府下车再问。幸好车上有位善良的大姐,一路安抚他们,零星的言谈得知,他们从老远的家乡乘火车风尘仆仆而来。
下来车,祖孙三人又是茫然无措,老头忙拉住我问:民政局怎么走?我说,跟我走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把他们带到办事大厅交给了保安,保安大哥又把三人传递给长长过道那头的保安,那头保安用手指方向告诉祖孙三人是哪个门并和气地叮嘱他们:有话好好说。
一句有话好好说,颇有深意。让我想起一篇文章里一段话:在日本,去政府办事,堆着笑脸的是公务员,有关系的能办成事,没有关系的也能办成事;有钱的能办成事,没有钱的也能办成事。我信,这就是我向往的社会,妹妹嘲笑我是榆木脑袋,我就是这样幼稚。
在当下,给人的印象是没理的耍耍赖能办成事,有理的也得不好好说话才能办成事。如今再也不能像百年前辜鸿铭老先生在《中国人的精神》里说的以暴制暴的社会。
我们是一个法治社会,大家都要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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