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了。
2019年1月1号零点零分,顾川河发了朋友圈,配图是我俩的结婚证,我和他的合照还有一张偷拍我的单人照。
我和顾川河,我们结婚了。
我和顾川河第一次见面,是室友对象请我们宿舍吃饭,他是室友对象的室友。见到第一面,我就对他起了歹意,此后电话,QQ等联系方式全都搞到手,每天不缺勤的“偶遇”,去他去的地方,上他上的课。大概过了四五个月之后,我用一支玫瑰搞定了顾川河。
那年,我俩都在大二。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我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牵手,拥抱,接吻……很多东西,我们都是第一次,很多东西,我们都是对方的第一人。
我们两个从图书馆出来,他背着我的书包,我牵着他。路上是三三两两的同学,有情侣,有朋友。
我是个很好动的人,一会儿甩着他的胳膊,一会儿扣他的掌心。他是我的中心,我俩的胳膊是我的半径,我绕着奔奔跳跳。
随着一阵急铃,我被顾川河一把拉到了怀里。电动车从我们身边飞过,吓了一跳的不止我和司机,还有顾川河。
他的手紧紧地搂着我,我抬头,刚好看见他的下巴。
他长得真好看!
在我还在犯花痴的时候,顾川河完全没了刚刚的笑脸。
“能不能好好走路?”
……“能。”
认怂,我是第一个。
他很无奈地看着我,最后只是用手抚了抚我的后背。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还在他怀里。我想是偷着蜜的熊,开始咧着嘴笑。
“笑什么?”
我的手从他穿过他的腰,在他身后交叉,“没什么呀。”
他的另一只手揽着我的后背,把我锁在了他的怀里。
晚上回到宿舍,特别激动地跟我的小姐妹分享,我是真的很开心。
我家在北方G省,他家在南方H省,我们在G省和H省的中间Y省上学。
在大四之前,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籍贯会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东西。
看到几个朋友的分手,我能感觉到我们两个之间出现的焦虑,我们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那天晚上聚会,我们宿舍的小姐妹和顾川河宿舍的学长分手了。
他送我到公寓楼下,弯着身子,拉着我的双手对我说,“西西,我们两个不分手。”
“好。”
他抱着我,越来越紧。
转眼间,我们就大四毕业了。
那天晚上,旁桌都是大四的学生。分手的小姐妹有些喝高,转身拉着身后的小哥哥要一起喝酒,小哥哥一直推脱,因为身旁的女朋友。
小姐妹突然就哭了,“为什么你们不分手,凭什么只有我分手?”
她的一句话,成功惹哭了我们。
那晚,我们几个哭得跟傻子一样,那晚,喝的酒,都成了眼中的泪。
四年的点点滴滴,四年的恩怨情仇,都化成了我们最后的酒。
毕业以后,我和顾川河选择留在Y省,为我们的以后奋斗。
四十平米的房子,成了我们两个的第一个家。
除去房租,我们只剩勉强可以吃一个月的饭钱和车钱。
那天看房的时候,我记得我跟顾川河说过,我要买很多小玩意儿来装饰我们的家。
现实可真打脸。
晚上顾川河抱着我,他的气息从我的脖子上飘着,他说,“西西,我会挣很多钱的。”我说,“嗯,我相信你。陈西的顾川河是最棒的。”
我是真的相信,相信我的顾川河以后可以挣很多钱。
陈西的顾川河是最棒的也是真心的。
因为我们住在郊区,所以需要早上五点起床。
车上,我靠在顾川河的身上打盹,他的手扶着我的脑袋。
高中,有钱睡不醒;大学,睡醒没有钱;毕业,没钱睡不醒。
这总结也是没谁了。
晚上回家,穿过拥挤的菜市场,为我俩准备晚饭。
晚上十点,顾川河才回到家,放下手里的专业书籍,给他一个亲吻,再把饭加热。
卖相不好的菜,他吃得狼吞虎咽。我们都在刚起步的公司上班,他是搞技术的,经常加班,等他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有很多次,他回到家时快要凌晨,他摸着我的头,说我不要等他,早点睡。每一次我都答应,每一次,我在等他。
年轻的公司,有更多的可能,也有更多的挑战。
第一月,顾川河的公司没有发工资,意味着下一个月,支撑我们生活的只有我的工资。
他不喜欢在他爸妈面前要钱,我知道。
收到银行的转账消息,我特别开心地去买了一些排骨,顾川河喜欢吃的排骨。
晚上顾川河看着桌子上的菜,有些疑问地看着我。
“嘻嘻,我爸给我打了钱。”
他什么都没有说,进了卫生间。
我的眼睛忍不住的湿润,因为我的爱人。
推开门,他坐在马桶上,双手遮着眼。我蹲在他面前,什么都没有说。
花洒下,他红着眼,一次又一次地撞我。事后,他的头抵在我的肩上,有温热的液体接触到我的皮肤。
第二天晚上,他回来要我帮他从包拿资料。我打开包,里面除了资料,还有一支我一直舍不得买的口红。他说,他爸妈也给他打了钱。
往后的日子里,我一次又一次的被长大,我知道,顾川河也是一样。我们很有默契地没有向对方提起。
生活,不过如此。
到2017年,我和顾川河都还混得可以。
原本计划出去走走,最后默契的我们选择待在家里。
阳光从窗子洒进来,我们相依在一起,各自看书。
晚上顾川河和我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做饭的时候。顾川河执意要先做排骨,跟个孩子一样。做完排骨,他上手做了我爱吃的辣椒炒肉。
原以为只是很平淡的一天,在他拿出戒指之前。
他还在卧室里换了西装,单膝跪在地上,戒指上没有钻,可刺得我眼泪直掉。
眼前的人,我们十九岁相遇,二十岁相爱。在三十岁的时候,他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往后余生,我们是对方唯一的伴侣。
顾川河父亲的突然去世,打乱了我俩所有的想法。
我们两个都是家中的独子。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我犹豫了。
如果当时的我只是刚毕业的我,我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
那天,当我回到家时,他已经整理好了行李。
像是跟我作对一样,我在等他离开,他在等我回家。
我俩在门口相拥,像是每天早上上班一样。
他走了,除了衣柜里当季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带走。
我在我们的屋子里,哭得歇斯底里。
顾川河走的当天晚上,他就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梦见在一个空旷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四周是不断向他逼近的怪物,他站在中间没有办法离去。一个怪物从他的身后袭击他,他却没有看见,我一直喊他,可我发不出声音……
接二连三的噩梦不断袭扰着我,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手机闹铃响起。屋子里的灯亮了一夜,自己也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顾川河,我怕。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在这个到处都有你气息的家里,在这个没有你的城市里。我怕梦会变现,我怕没人保护你,我怕你一个人哭泣。
那个叫做顾川河的人,带走了我的灵魂。
第三天,我去了顾川河的城市。
还好,我知道他家的地址。开门的是一位神色伤泣的妇女。
“阿姨,顾川河在家吗?”
“他刚刚出去了,你进来等一会儿吧。”
坐在沙发上,阿姨给我倒了水,后来跟我说,你就是西西吧。
我忍着眼里的泪,一直点头。
他瘦了。
这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站在楼下,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把我搂得骨头疼。
我摸着他的头发,告诉他,我来了。
我的男孩,我来了。
后来,他躺在我的身边说,一开始想着好聚好散吧,后来在飞机上,想到我肯定在哭,想到那么大的城市只有我一个人,他就心疼到不行。想着自己处理完事,就回来找我,可没想到,我去找了他。
2018年,我们在Y省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和顾川河买了很多小玩意儿,当初我跟他说的小玩意儿。推开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顾母一边端菜一边让我们洗手吃饭。
卫生间里,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搓搓洗洗,在我抬头的时候,他刚好低头,一切都在轻轻的吻里。
顾川河,谢谢你,也谢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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