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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作者: 名字起得太长记不住 | 来源:发表于2020-05-11 09:29 被阅读0次
    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结果显示相同的三张测孕试纸就压在纽约马拉松赛赞助商邀请函的下面,宣传彩照上第五大道的白色通行标线,在张凡看来,是那么的刺眼,又那么真实却难以触碰,她多么希望在测孕试纸上看到的检测线就是这个颜色,而不是对照线那一道鲜红。

            健美的身材和一张有着东方美面孔的漂亮容颜,加上对马拉松运动的热爱,让张凡在数年前就登上了这项运动的赛事周刊封面,并在多年不抱任何希望的非赛事选手申请后,获得幸运女神的眷顾,收到了这张梦寐以求的邀请函。或许就像她坚持的那样,认为凡事皆有可能,如同马拉松运动,虽然遥远和漫长,可总会到达终点。

            现实却像一个冰箱,此时此刻正把张凡的喜悦和热情慢慢冷却。直到她再次捏起那张邀请函,只是为了看一眼压在下面的纸,会不会出现奇迹,和所有纸牌魔术那样,把你想要的那张牌展示在你面前,然而,相同的三张纸,相同的三条线,相同的颜色,没有任何变化。她怀孕了。

            事情的结果远非普通人不期而遇的那样,充满期待和惊喜。她是大龄剩女,36岁,在北京天平会计师事务所任财务部长。对于她而言,未婚先孕就像中了一亿元的彩票,区别在于她无法与人分享的是紧张、懊悔和难堪。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在努力回忆关于上一次安全期的精准推算后,她充分考虑了工作压力、长期以来的加班熬夜和上个月寒流引起的感冒对自己身体的影响,却又不得不在例假延迟两周后选择面对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她真的怀孕了。

            和大多数女孩子不同的是,张凡既没有坐在角落里抱头痛哭,也没有急于向男友倾诉自己的无助,更没有对父母吐露真相寻求慰藉,她只是起身,倒了杯水,重新坐下,摩娑着马克杯上星巴克的LOGO,看着缓缓蒸腾的热气从杯口升起。她觉得她已经足够成熟了,只是还不够幸运,关于爱情和婚姻的马拉松,她还没有看到终点。她不愿意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而选择放弃,从她看腻了身边存在的貌合神离与同床异梦,习惯了男男女女在围城里憧憬和实践着所谓的爱情故事时,她就有了自己的选择,宁缺毋滥——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白头偕老的婚姻。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尽相同,结果却差相仿佛。她始终在尝试,在努力,在等待……从思绪中抽离的张凡,挪开交错的拇指,露出杯身上印着16世纪斯堪地那维亚的双尾美人鱼图案,她有赤裸乳房和一条充分可见的双重鱼尾巴,只有美国西雅图派克市场街上的店铺和那里的商品仍保有这个版本的LOGO,这是前年刘谦礼送给她的圣诞礼物。现在,她想起了他。

            张凡能够想见,将怀孕而且怀的是他的孩子这件事情告诉刘谦礼时呈现在她面前的那副画面:他不会表现地过于惊讶,只会夸张地扬起一边的眉毛,保持在抬头纹的高度,好像面瘫病人收不拢的嘴角,然后在一分钟内始终盯着她的双眼,直到他露出满意的微笑。他思考的结果,她能够预料。

            多金、成熟帅气、高学历、能力强,还有低调,是刘谦礼这类钻石王老五的典型特征。作为拥有独立精神的张凡,从温总带她参加公司客户的社交晚宴上结识刘谦礼时,就在极力摆脱多数女人趋之若鹜的择偶观。越是淡然自若,越是卓而不群。刘谦礼注意到了她,因为她自信的冷漠,让他习惯性地认为这是她在吊他的胃口。其实她并不这么想,她的冷漠,只是为了掩盖对他一眼望去让她心跳加速的悸动。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这只是一种感觉,和爱情无关。就像那些曾经的追求者们一样,或多或少地都拥有足以证明自己有资格追求她的光环,有大学教授,有政府官员,有主任医师……就差如来佛祖了,因为他的光环最多,她常常自嘲地这么想。他选择了追求,她选择了接受,就这么简单。

            在张凡接受刘谦礼热烈追求的一年里,他们共同经历了很多冒险刺激又浪漫愉悦的生活,从马尔代夫到科罗拉多大峡谷,从沙漠戈壁到热带雨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唯独缺少的就是刻骨铭心。她无法不抱怨自己向温总苦苦哀求得来的长假里,他还要不断地接听企业下属打来的电话,时不时把视线转移到红绿线条汇聚的股市行情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如果包容和理解都是建立在对未来的美好追求之上,她可以选择容忍并体谅,可她无法屈从他总是一副精于算计的面孔下,忽略夕阳晚照的那一抹红霞,无视盆栽植物长出的一叶新芽,带着他特有的格式化的笑容,在自以为深谙女人内心的格调里,说一句“你开心就好”,将她想要和他一起分享的情怀,当作他高高在上的施舍。就在上个月,张凡提出了分手,没有痛苦,没有挽留,如同老朋友互道再见那样稀松平常。她选择了放弃,他选择了默许,一点都不困难。

            可当那三张测孕试纸和附着化验结果的诊断书被一起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从医院回来的张凡,再也无法用双脚支撑自己的身体,就像到达长跑的终点。她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凭水珠下雨般地滴落在地上,为什么没有超越体能极限后的那种轻松?为什么眼前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为什么不是汗水?此时此刻,没有马拉松,只有眼泪。还没有来得及站在人道的高度去选择是不是该留下这个刚刚形成的生命,还没有告慰这个非爱情的结晶并作出仪式性的忏悔,医生就将另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子宫内膜异位,或由经期剧烈运动造成,不建议人流,不孕概率极高。她必须做出抉择。

            痛苦与恐惧在她的脑海里左冲右撞,撕扯着她自以为坚强其实脆弱不堪的神经。她的身材和美貌,她的学识和骄傲,在生与不生的天平上,增加不了一克砝码。生,她将成为未婚妈妈,成为父母亲朋的耻辱,成为公司同事和左邻右舍的笑料,更何况她没有想要告诉刘谦礼的想法,一丁点都没有,为了孩子去挽回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还是用后半生的幸福做赌注,她做不到。她自问,刘谦礼会因为这个孩子和她重归于好吗?同样不会,在去医院确认怀孕的事实之前,她就预料过他的说词:“不生,是你一个人的麻烦,生下来,会是我们两个人的麻烦,用钱能解决的麻烦,都不是麻烦,何必花双倍的代价呢?!”成功人士必有成功之道。如果不生呢?她还是她,生活的轨迹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她再也看不到终点——爱情的鲜花不会有果实,婚姻的未来难以成圆满。尽管只是未知,可谁没有因为黑暗中的未知而感到恐惧的呢!谁又会自语“月圆是美,月缺是诗”而不抱憾终身的呢!她再也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十指穿过发际,任由泪痕挂满双颊,她感觉不到地板的冰冷,感觉不到扯动发根的疼痛,甚至不知道日夜轮转,畏惧的煎熬,痛苦的抉择,势均力敌。

            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张凡,迷朦中感到一丝温暖渐渐扩散,将她包裹起来,好像胎盘中孕育的婴儿,那是宁静与祥和的味道,那是流动的光和热,那是生命的乐章,没有黑暗,日出东升。白芒挤开她眼睑的缝隙,冲破横亘在她眼前散发围成的牢笼,轻抚着她的脸,和一道道泪渍铺就的悲伤。她静止着,倾听着,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怀中本不该有的律动,那是从未有过的感受,多么玄妙,多么神奇,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美好。她轻轻坐起身,直面阳光,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下定决心的微笑。

            张凡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直觉也好,触动也好,反正她也说不清楚。凡事都有一个道理,凭借理性的推演,多数人会做出理性的选择,最终却都无关快乐,没有快乐的抉择,只能是麻木和痛苦。她在自己的梦境中追忆逝水年华,又在过往的现实里印证自己的坚持。她一直都很快乐。她不是啃老族,她每月都会给下岗职工的父母一些钱,虽然不多,却会感到心安理得。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她用自己的钱买了套房,虽然不大,却是一个温暖的窝。她没有像同学那样为了更好的待遇而去考研、读博,她入职了一家名叫“天平”的会计师事务所,就因为“天平”两个字,她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并以本科学历奋斗到了现在的职位,她很满足。上天待她不薄。她炒股、逛街、看电影、做spa,还有她最喜欢的读书和长跑,周末还会约闺蜜们一起搓搓麻将,别人看到她孤身一人,她却懂得快乐无处不在。她明白她的抉择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但她也同样明白,她所拥有的快乐也会如影随形,因为她坚信,这是属于她的快乐,属于她的人生经历,没有什么人性的光辉,只是她身为一个母亲愿意作出的牺牲,她感到快乐,就像她觉得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她的宝物。

            当认识到自己的快乐还只是一颗刚刚着床的受精卵时,张凡哑然失笑。她既然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她就要做好所有充分的准备。首先就是户口问题,于是她打114问到了计划生育办公室的电话,在深吸一口气好从容应对所有未知后,她拨通了电话。

            “您好!计生办。”

            “您好!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

            “好的,您请说。”

            “我,我是一个未婚妈妈,想,想把孩子生,生下来,请,请问孩子的户口?”张凡心想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话临出口却还有些结巴,幸好接电话的人同样是个女人,始终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才让她不再感到紧张,可还是说话一顿一顿。

            “呃……”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仿佛司空见惯一样,连珠炮似地说道:“根据相关政策规定,未婚生子必须要缴纳‘社会抚养费’才能落户,带上你和孩子父亲的纳税证明、户口本……”

            张凡有点惊讶,甚至连对方最后说的相关手续都没有听进去,急忙紧接着问道:“您说的那个什么费,大概要多少钱?”

            “就是计生罚款!一般30到50万,穷人也生不起呀!”对方的音调由三声转一声,拖着尾音,像是一根刺从话筒里面钻了出来。

            张凡只觉得自尊心被蜜蜂蜇了一样,硬生生压住了自己的情绪,把“我有钱”三个字咽了回去,冷冷地说道:“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孩子的父亲要……我是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你是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一夜情啊!”对方的话就像狼牙棒似的挥舞过来。您到你的变化也只是瞬息之间。

            张凡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怒火就在口中燃烧,如果是面对面,一定会勃然喷发,读书的修养和长跑的忍耐再一次帮助了她。

            “不是您说的那样。我们只是不适合在一起。”

            尊重往往是自重最好的朋友。对方像是认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许多,“可您不把孩子父亲的相关证明拿来,我们也没法测算孩子父母的年收入啊!怎么罚款呢?再说,未婚这一块,还必须要有父亲来做DNA鉴定啊!”

            “不过是上一个户口,怎么会有这么麻烦!”张凡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们可以先结了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离嘛!”对方好心地建议,就像婚姻是一件外套,穿上可以再脱一样轻松。

            “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的父亲不存在了呢?”张凡的怒火已经变得像一块石头,想要砸死刘谦礼的心都有了。

            “那你也要把他的死亡证明拿来啊!”对方不依不饶。

            “嘟”地一声,张凡挂断了电话。

            不得不面对问题带来的烦恼,并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再一次想到了刘谦礼。如果换作别的女人,会怎么做?告诉他实情,因为想要把孩子生下来,请求他帮助给孩子一个身份而不是‘黑户’?张凡很清楚她不可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她就是她自己。无论从智商还是情商的角度,她都不认为刘谦礼会真诚地接受这样的请求。他会觉得“社会抚养费”不过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金钱补偿的名头,尽管他并不缺钱,就像他并不缺少女人一样,他会保持绅士风度的同时用寒透骨髓的微笑来嘲讽她,用“你想要多少?”这句话来证明她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肉体是可以花钱买到的事实。他还会怀疑让他去做DNA鉴定不过是她滥情过后想要找到孩子父亲的尝试,这只会让他的嘲讽变成厌憎,即便鉴定得出的结论让他不会推卸父亲的责任,她也会饱受尊严的折磨。他甚至会认为她坦承要为孩子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她想要和他假戏真做的伎俩和逼迫他就范的手段。他,只会拒绝。张凡想到这里,再一次忘记了刘谦礼,也是,最后一次。

            找一个名义上的“爸爸”,成为了张凡避免计生罚款和为孩子正常落户的首选。在那些还保持着若有若无联系的追求者们面前,她不得不放下曾经洒脱的矜持,直到结束手机联系人中最后一个名字的通话,她终于感到精疲力尽,心如冷霜。那些追求者中的多数,在明白了她这个未婚妈妈的心愿后,就好像突然之间站在了道德的审判席上,几乎使用着相同的口吻说着相同的话,“你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对孩子是不公平的!”。张凡很想要反驳,很想用那些因为生下的是女孩、是先天缺陷的婴儿,就要把他们遗弃甚至是杀死的父母来反驳,难道他们的行为仅仅是遵循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和不让孩子长大受苦的救赎心理,就可以比她获得更多的同情吗?!他们是杀人犯啊!可是张凡没有反驳,如同她改变不了他们的看法,他们也动摇不了她的抉择一样。还有追求者中的少数,他们愿意成为孩子的“爸爸”,并在事情结束后还继续提供经济上的援助,只是希望能够和她保持“亲密”的关系。张凡非常客气地表示,谢谢孩子的官员爸爸、老板爸爸……可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爸爸”。她为自己仅剩的尊严感到可怜。

            没错,上帝是为人服务的,可上帝不是下人,他不能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通远洋电话的问候,给张凡带来了并非解决问题首选的希望。身在美国定居的大学同学兼闺蜜钏钏,话如其名,在听完了困扰张凡的麻烦倾诉后,道出了她的金玉良言:“虽然我不理解在国内为什么未婚妈妈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选择她们想要的生活,可我听得出来,你是真的爱孩子。如果你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收养他(她),不过,你是孩子真正的母亲,你必须尽到你的责任和义务。”

            张凡辞去了天平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说是另有了选择,温总也没有多问,只是对她能力和业绩继续工作下去的前程表示了惋惜。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只是借口要去美国学习很长一段时间,会和他们保持联络,让他们不要担心。在办理完了所有手续后,张凡义无反顾地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一年后。在和钏钏一家人过完了平安夜,带着她们的养子,也是她的亲生儿子登上归国的航班时,想到还赶得上回家过年,张凡就百感交集。她曾千百次地考虑过如何从待产到生产之间独自面对和应付需要渡过的艰难岁月,就这样一晃而过。如果用天数来计算人生,据说只有平均3万天,她没有去多想自己剩下不到2万天的余生会怎样生活,不是消磨,也没有挥霍,她忙碌而又从容地经历着眼下以小时为单位的哺育时间。张凡淡定而不再羞怯地用母乳给宝宝喂奶,迅速而熟练地将宝宝平放在膝头更换尿不湿。每当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她都会随着机身的摇摆晃动自己的臂弯。她丝毫不担心宝宝因为饥饿或是大小便前的啼哭会惊扰到四周的乘客,带着善意的笑声常常会在那时从四面八方响起,如果不是美丽的乘务员及时制止,不知有多少乘客会嬉笑着想要走近张凡,试图亲自安抚这个爱啼哭的小捣蛋。不管宝宝醒着还是睡着了,每一个从他身旁走过的人,都忍不住要为这一张天使般的面孔露出醉心的笑容,并送上对孩子的夸赞和祝福,张凡就会颌首点头报以她最真挚的谢意。

            飞机安全着陆,终于回来了。当张凡再次踏上首都机场的停机坪,迎着雾霾下透出的微弱阳光,深深地呼吸着略带沙土味道的空气时,一股熟悉而又充满温暖的感觉涌了上来。她一边紧了紧身前宝宝正在安睡的育儿袋,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电源,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通知。她没有告诉父母她回来的具体日子,她需要给他们和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她不知道父母会怎样接纳现在的她,还有她的孩子,她也不知道在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她能不能找到新的工作,她更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该如何重新开始,就在她走出机场大厅还沉浸在对未来未知的假设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来电号码,是天平会计师事务所温总的电话。

            “张凡,我是老温。”

            “温总您好!”

            “好,好,我说张凡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事我可是听说了。”

            张凡本感到暖意融融的心一下子落入谷底,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呢?共事多年,你不应该啊!”温总的话没有张凡意想的那样说三道四,反倒带着一丝歉疚。

            “温总,我……”张凡不知该说什么,开口却又被温总打断。

            “你什么你!我还以为哪个王八蛋挖了我的墙角呢!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回公司上班!”

            张凡只觉得嘴唇干涩、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和孩子都好吧,他叫什么名字?会叫爷爷了么?哈哈……”

            听着电话那头温总兀自开怀的笑声,张凡耽搁了很久,才握紧电话,骄傲地说:“谢谢您温总!公司就是我第二个家,我回来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下去,“我给孩子起名叫张无畏。”

            温总饱含深意地嚷道:“无所畏惧的意思?”

            张凡点了点头,“是的,无所畏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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