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阴雨天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郑乾是心情又低落到低,他感觉自己也能拧出水来。
昨天下午天就像开玩笑一样,一会露出太阳晒地周围一片火热,一会浓密的阴云又把周围罩在黑暗里,然后滴着雨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郑乾赶在5点之前回家,他特意把返程的火车票改签晚一个小时,目的就是陪着儿子打一局足球游戏。
在咖啡店,三个人坐在一起,点了两杯茶,服务员不时地在场地了转,把每个人从上到下审视一番,谁谁桌前没有饮品,他就走上去,弯着腰,很是谦恭地提醒这里是消费区,脸上挂着笑,声音却很大。没有点茶饮的人,要么支支吾吾地询问从哪里点,然后跟着他去前台,要么就红着脸,收拾起大包小包,想被驱逐一样离开。郑乾觉得这样有些残酷,但是他好像更多幸灾乐祸,没有钱,不消费,他们没有资格坐在明静的桌子前,慵懒着缩在沙发里,把书摊开,把笔记本打开,像一个小资一样,边啜饮边凝神,边用余光扫视全场,看看哪里的谁又被赶走了,哪里又进来谁,他们的衣着如何,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摸着什么色号的口红,脸上肃穆着,不能带有笑意,但是也像服务员一样用审视的目光把每个人扫描一边。
郑乾是优越的,因为他点了两杯茶,可以有资格,占据两张桌子,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儿子和老婆,他们掏出来奥数和单词本,在桌子上摆满了,茶壶和杯子只能摆在角落里,稍微一晃动,杯子也跟着叮铃地脆响。
儿子从扶梯上就开始哎呦哎呦的吐气,他学着蔡徐坤的样子,这是小学生才懂的把戏,笑着无奈着,但是又必须去做,郑乾在儿子脖子上揉来揉去,跟他一起哎吆,竟然觉得很舒服,不知道是吐出去了气差还是发了声,他儿子不想做作业,一如郑乾自己灰蒙蒙的生活,和未来随时可以袭来,把自己压垮的风雨,他满目疮痍,身体浮肿,孤独地立在风里,哎吆一声,一声地,他跟儿子对视,然后哎吆哎吆地小声笑着。
郑乾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精神就回复了些许,他的儿子又把口头禅换成了妈妈呀,一会一个一会戳戳他妈,一会又把身子靠过去,郑乾老婆也是一脸甜蜜的苦笑,每个人都想独处,又想被依靠,总是茅盾的混合体,儿子像狗屁膏药一样惹得她心烦,但是她又用手揉着胖胖的笑脸,两个人又头碰头的粘到一起,最后只能在假装的愠怒中分开,儿子继续闷头做题,打着哈欠,红着眼圈。郑乾一觉醒来,儿子把题目推到他跟前,他忽然觉得这些题目不想象限中那么难,他随手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给儿子三下五除二结了几个题目。
终于解脱了,题目昨晚了,茶也续了三杯,他们赶回家,去赴儿子念叨两天的游戏之约,郑乾的车开得飞快,时间就像沙漏一样在流逝,一分一秒,看得见,摸得着,香水一样从眼前从指缝里,在意犹未尽得嘻嘻闹闹地玩了两局之后,郑乾单脚跳着提着鞋,歪歪斜斜地挎着背包,头也没看地嘴里低估两局走了,他们就又分离了,雨把伞打的鹏鹏直响,像打鼓一样,水把裤脚和鞋子湿透了,背包也灌进了水,郑乾把鞋子踩得呱唧直响,胸腔里喷火,仍然在最后一分钟挣扎后,高铁站的服务员苦笑着告诉他赶不上火车了,闸机关闭了。
郑乾突然放松下来,在诺大的候车室游逛,周围人来来回回,形色匆匆,他又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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