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大先生的连声呵斥下,小五爷赶紧上前,把三轴子拖了出来。
三轴子人小力单,小拳头打在人身上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先前一石头砸破了头,搞得老道狼狈不堪。
薛大先生一边忙不迭地向老道陪不是,一边安排人给老道包扎。
那老道因为道法没有显灵,还当场死了人,正心虚着,现在头破了正好就坡下驴,便卷起铺盖带着小道士们一遛烟走了。
或许是喝的那些大锅汤到底还有些作用,也或许是那七天七夜的香火终究感动了上苍,道士山人们折腾了一阵后,瘟疫渐渐熄了火,染病在身的那些人也慢慢活转过来。
生活归于平静,上学读书的事又被提上来。但是现在,三轴子不想上学了。
新书包刚做好时,三轴子就背着书包拽了又拽,恨不得立马进学堂,现在咋就变挂了呢?这还得从教书的先生说起。
大薛村是个大村庄,在薛大先生的治理下,文化氛围浓厚,家长们都很看重读书识字。“三代不读书,好比一窝猪。”这是薛大先生常挂在嘴边的训词。人都是要面子的,哪家也不愿当这个“一窝猪”。
村子里东西两头各有一个私塾馆,小孩子们上学不用出村,也方便了不少。但是,两个馆同时存在,就有了对比,有了竞争。
村东头的馆主薛传流,50多岁,是个落第秀才,肚子里的货倒是不少,但却有点腐儒酸气,平时说话,满口之乎者也,而且从不开笑脸,孩子们都有点望而生畏。
村西头的馆主薛广仁,20来岁,是废科举之后新学堂的中学毕业生,虽然年轻,但是学问高,样样都懂,还带学生上体育课,孩子们都喜欢在他馆里念书。
家长们可不管孩子喜欢不喜欢,他们更看重人情世故,你住村东头偏要去村西上学,那不是在打村东馆主的脸吗,所以这就近入学,就成了约定俗成。
三轴子家住在村东头,加上薛传流老先生辈分高,而且大哥、二哥也是在他家读的私塾,顺理成章,三轴子无可选择。
问题是,三轴子心中忌恨薛传流老先生,因为他去年挨过老先生的板子,还记着呢。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三轴子扛着根长竹竿,在他家屋后的枣树上打下几个亮枣。
枣子的成熟过程,分为青枣、亮枣、红枣三个阶段。青枣苦涩,一点甜味都没有,不能吃。等到那一层青皮退变为亮白色,并夹杂着一丝丝红,这便是亮枣,也是生吃的最佳时期,一缕清香,二味酸甜,吃的咯嘣爽脆,看的人流口水。亮枣再长下去就会变红,全红的枣子失却了酸味,只剩下单纯的甜味。
三伢子可等不得枣子变红,而且他也不喜欢那种甜咕啦叽的味道。
他在打下的亮枣中挑了个最大的,咬一口,又酸又甜,味道美的不行,便想着要和他的小伙伴分享,于是来到了薛传流老先生家。比他大一岁的好朋友小强,刚刚进他家的私塾馆读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