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尚未熟透时

作者: 少量沉淀 | 来源:发表于2017-08-06 17:32 被阅读15次

    出门前,朋友问我:你不是去逛公园吗,拿笔和本子做什么。我说逛累时,可以坐下写写心情。

    现在,我坐在龙潭湖公园的长椅上,写下这些文字。


    从义乌发来的包裹里装着的淘宝25元拍下的夏日沙滩风情草编帽,被我顶在头上。一阵一阵的微风、若有若无的干草味、拉长了的蝉鸣,与间或夹杂在树叶沙沙声的鸟鸣声。恍惚间闭上眼,还以为回到了零几年的夏天。

    “春种一粒豆,秋收万颗子。”对于勤劳的农人来说,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翻土耕地,收获或播种。

    夏天,小麦和西瓜几乎同时成熟,大人们忙着安排收割小麦前后的工作,放了暑假的孩子们像脱了笼的麻雀,三五成群,从村子东头叽叽喳喳到村西去。

    大人们看不下,大手一挥,道:“你们几个中午吃完饭去地里看瓜吧!”

    几个小豆丁,穿着背心裤衩、被太阳晒褪色的塑料凉鞋,往瓜地里走去。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无风。黄橙橙亮晶晶的麦穗低着头,动也不动。阳光从左手边的麦穗上跃起,跃过孩子们要走的前方路,在右手边的麦穗上稍作停留,继续跳跃,最后消失在最远方村庄的屋顶上。那里炊烟似乎刚刚散去,像最冷的冬天黄狗呼出了一口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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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地地头有一张床,四角各绑了一个竹竿,竹竿支起了白色蚊帐,夜晚看瓜的大人就免于蚊虫的侵扰。传说中,竹竿是蛇的舅舅,村里谁家盖新房,扒了老房子,看到蛇就是表示这家有荣华富贵,要用蛇的舅舅把蛇先请出去,才能保证盖的新房稳固结实。这瓜地头被竹竿挑起的蚊帐,活像蛇褪的一大片皮。

    孩子们不管这些,他们只管钻进帐子里去,薄薄的一层帐子,放下来就是一片不太隐秘的小天地。他们从裤兜里掏出扑克牌,热火朝天的玩起五十凯。

    瓜季长,常常是收小麦前,就成熟一部分了。收完小麦,还有一些瓜才长到拳头大小。最先成熟的瓜卖的贵,农人是不舍得吃的,要用架子车、三轮车拉到集市上去,那些买瓜的人多是集市上有生意的、“官太太官小姐”们。最后成熟的瓜卖的贱,过了一夏天,哪怕是最穷苦的人家,也是吃了一肚子西瓜了,不是稀罕玩意儿。贵瓜贱瓜甜度虽然是差不多的,价值却不是瓜能决定的。

    小时候的夏天过起来总是很漫长,大概因为村庄是小的,没有几分新鲜事儿,今天看起来似乎和昨天一模一样。但如果哪个孩子去了城里过暑假,回来总是会说觉得一眨眼暑假就没了,每天有那么多新鲜事儿等着呢!若是城里孩子来了乡下过暑假,那才叫稀奇呢。他们夏天还要穿着袜子,袜子外面还要套一双厚厚的运动鞋,走到哪里就会被笑问热不热。

    味道和音乐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闻到、听到,不管当时我们在做什么,思绪一下就飘到那些人和事里,像是孩童不曾长大,异乡人从未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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