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是对人心的拷问

疾病是对人心的拷问

        老人若生病了，一方面自己痛苦，另一方实在是对家人子女的考验。

        不少生了病的村人的故事，说起来还是让人伤感。那“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的说法，确实是有现实意义。是哪位高对人心事态的智慧总结？

        他不到五十岁，身材瘦长，很干练，做房屋装修，生意做得比较红火，城里买了房，据说还养有小三。有一次，我回老家看母亲，回城时坐他顺车。路上闲聊，他说起了对他父亲有病时的做法，听后不是滋味。

        他说，当初他父亲的病一查出来，说是严重肝炎，医生说病情快到肝硬化了，再发展下去，针剂就不起作用，身体将不吸收药物。于是，就开了一些药，不再去医院给他父亲看病。理由是他父亲的病看不好，人还遭罪哩。他七十多岁的父亲却想继续治疗，当儿子的他坚持不去给父亲看医生，眼睁睁地让老父亲病情信天由命。并且对他的堂妹叮咛：我不在家，你老大要去医院时，不要帮助他去，去看了，不起作用，人还要受罪。他父亲大约经济上不硬气，需要他身边唯一的儿子花钱看病？当时听村上的人说，他父亲得了不好的病。但我见那老人精神状态不错，经常在跟村人打麻将。后来，那老人走了。现在听他儿子这么一讲，原来属于任由病情自然发展的结果。

        这个当儿子的，不是缺少钱，可对待父亲生病的做法，简直太理性化。去了医院，满足一下父亲继续看病的愿望，那怕延缓一下父亲生命衰落的路程？他不去做。冠冕堂皇的是看了不起作用，就那样过一天算一天地拖着。他母亲去世早，妹妹远嫁，他弟弟出车祸不在了，老人晚年只有依靠他。不知那位老人面对晚境时，心理是怎样想的？

        她是一位曾经风风火火的村里妇女队长，壮年时，说话声音很有气场，当时呼唤村民们地里出工时，村口一喊：“今天南安地里锄草去，迟到了扣公分哩——”大家都被叫了出来，担心真被铁面无私的她扣了工分的。尽管一个劳动日三角钱，可谁也不想人堆里面子上过不去。就是她，晚年却因为拉肚子，儿子媳妇庄稼活儿要紧，没空给她买几板治病的特效药，她也没力气去不了村里卫生室看病，一家人以为常见病，五六天就可以扛过去，然而一抗就一反常态地未能抗住。老人因普通的拉肚子永远地走了。把老人的病看得没有家事重的儿子们，不知是怎样想的？

        这一位老人，如今已经八十七八岁了，依然独来独往，一人住在老屋里，经常坐在她家门口。他的老头早就走了，一儿当了女方的上门女婿，一儿长年打工在外。他老头六十多岁生病时，也不去医院检查治疗，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老屋子昼夜独自躺着，她给儿子家看门，住在儿子家，不去陪伴或者不愿陪伴老头，只是每顿送饭时回去看一下，饭碗放在炕头，老头吃不吃吃多吃少都一样，下顿再送时，上顿的还没有动多少，就那么依旧地送送而已。至于什么问寒问暖，揉捏按摩按摩，说说开心话之类，根本不在心上。过了不知多少天那样的生活，老头在她的“伺候”下走了。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太，她却时不时地在老头坟前哭诉。儿子们各有各的事情，能跑能走的她，就那样守着老屋的门口。看起来也很可怜。只是，老两口在对待疾病时的做法态度，怎么那样形同陌路？不知道她是怎样想的？

        身体健康，不要有病，特别是老人更要健健康康。否则，自己痛苦不说，也让别人和子女难以做人的，还有可能一再地接受良心地拷问。可现实是，人真都能做到安安然然地健康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