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曾经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记得大学寝室的座谈会上,我曾这样畅想着我的未来。我计划在27岁的时候和我喜欢的那个人结婚,然后过上三年的二人世界,在30岁的时候生一个宝宝,并为他努力工作挣钱,养他到二十多岁大学毕业,不需要他有多大成就,只需要他生活快乐无忧即可。最后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和爱人一起退休养老,彻底停下来,和他再次回到二人世界的生活,每天种花养草,看书睡懒觉,旅游摄影,含饴弄孙……
是的,我曾经就是这么没有追求的计划了我的一生。是的,我今年27岁,我的计划如今看来就像一个笑话。我千百次的在心里笑话我自己,人生本就无常,怎能在那么幼稚的年纪里轻易地就许下了这么大这么长远这么不切实际的言语呢!
2019如今已经过半,7月1日一大早,朋友圈里不约而同都是对上半年的总结。“再见上半年,你好下半年”,“愿上半年所有的的遗憾都是一下半年惊喜的铺垫”,“感恩上半年,下半年努力”……每当这时候,我仿佛窥见手机的另一端,有个无比慵懒房子的人躺在床上,或者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朋友圈、抖音或者微博等,复制一条感觉特别符合自己的话语,点击发送,然后又进入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里。信息化的时代里,我们也变得信息化、数字化、机械化。没错,我亦是如此。
2019年元旦的时候,我买了一台心心念念已久的相机,我不喜欢电子产品,我的生活里除了常用的手机和公司的电脑就没有别的。但我喜欢摄影,喜欢记录许多美好的东西,大学里唯一的一门选修课就是摄影技术,还是我从同学的那里硬抢过来的名额,只可惜后来我回到业务线后就再没有太多时间去玩这个了,于是他躺在我家的柜子里,甚是遗憾委屈。
二月份过年在家里,我看完了林清玄的《人生最美是清欢》,最初惊闻先生离世的时候,沉默良久,垂泣难以言语,我还没去过台湾,还没有去圆通寺参拜,没有吃过先生笔下那美味的台北小吃,没有喝一口那松子茶,没有看过先生笔下的风雨、冰雪、落日和朝阳,没有走一回那重庆南路和武昌街……甚至还没完整看完这本书,先生就与世长辞,实在是遗憾。他的文字干净而温暖,浸润人心,总能让我在焦躁的生活里找到安静舒缓的温情。
三月份的时候,我抛下乏味的工作,来了一场一个人的旅行,当时脑海里浮现过很多想去的地方,最终选择了没有任何熟识之人的云南。这里的山很高,云很低,天很近;这里的雪山很白,湖水很蓝,苍松很青翠;这里的小伙很热情,姑娘很大方;这里的美食很有特色,美酒很是醉人……有人说,两个人去云南,是浪漫,是情趣。一个人去云南,是疗伤,是逃离。然而于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为了遗忘。
我一个人从昆明到大理到丽江,最后到香格里拉,七天七夜旅程,当天下午订票,晚上就出发,没有丝毫准备。一路上遇到很多人,我们一起结伴旅行,然后又互相道别,像两条直线,相交点便是我们此生唯一的际遇。在昆明,印象最深的便是在海埂公园的滇池,我一个人坐着简易的缆车,极目眺望滇池,垂柳绿枝,波光粼粼,白帆墙影,群鸥逐浪,一派多姿多彩的南疆风光,暮春午后的阳光,打在我的身上,照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风轻轻的,暖暖的,任思绪翻飞。
“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在大理,我住在最有名的风花雪月大酒店里,背靠苍山,面临洱海。傍晚的时候,我租了一辆电车绕洱海环游,难得的悠闲慢生活,阳光很暖空气很鲜水很甜。洱海是那么宁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惊动她,苍山那么强劲,仿佛真的是洱海的守护神,用他坚实的臂膀紧紧守护着他的女神。在大理的柔软时光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关于风花雪月的梦,都有一段天龙八部中的逍遥江湖,每个人都能像段王爷一样的风流洒脱,也许你是段誉,也许你身边也有王语嫣,你有你的江湖,她有她的段郎,让一生中所有闲暇的时间都逍遥在那些风花雪月的传说里。
有人这样做过比喻“丽江对于旅行者来说,就像《罗马假日》里的赫本之于男人一样,是一个无可规避的梦。”近几年丽江被商业化严重,到处都充斥着浓厚的商业气息,喧嚣熙攘。但沿着丽江古城的青石板路踽踽独行,听着脚板与青石的叩叩声时,心中是无比宁静的。一泓清水绕城过,娇艳中不失温雅,薄暮中略带着性感,许几个时日,在这里住个不长不短的日子,与这石板路、青石桥、清澈流水为伴,还有皑皑雪山、苍松翠湖,天天微风拂面,柳丝飞动眼前。小桥流水人家的柔软风情让人在静谧中左思右想,夜晚风格各异的酒吧让人魅惑张扬。用心去听梦的风铃吹碎一地,就像那跌落在地板上的水晶杯子,折射出的光线温柔的照耀着关于丽江的梦!
香格里拉,“心中的日月”,传说中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我去的不是时候,草原还没绿,碰巧下了一场大雨,雪山也没有多少积雪。还好到达目的地时天已放晴,万丈光芒照在绿水清波上,甚是醉人。在这里,我吃到了几天来最丰盛的藏族土司宴,喝了许多的青稞酒、酥油茶,见到了仓央嘉措诗词里经常出现的经幡、玛尼堆、白塔,还有世界最大的转经筒。那天在我的朋友圈里写到“这一天,我转动传说中的经筒,不为修来世,只为此生,不生执念,随性随心!”可是对于许多事情我都有着太深的执念,我一直追求自由随性,却总是事与愿违。在这个利益关系时代,想要的东西太过于虚无,总希冀能够坚守本心,得到过很多,失去的更多。
五月份的时候,我去了趟广州,参加一个闺蜜的婚礼,她是这么跟我说的,“我的婚礼,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你一定要来参加”,这个我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是个从小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却没有一点娇弱矫情的姿态。人美学习好,会说话会做事,上学的时候,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她的人缘好到让我羡慕。而我那时候亦乖乖女一个,学习成绩也还不错,在年级里亦有一些小名气,每次按照名次排座位的时候,她都会选择和我做同桌,碰巧她的名字里也有“梅”字,班上同学包括老师都用“二梅”来称呼我们俩,缘分真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她嫁的是一个潮汕人,之前在深圳待过两年多,我对潮汕人没有什么好感,大男子主义太重,行事作风都不大气。婚礼上我仔细的打量了新郎一番,个子不高,看起来和好友几乎差不多高,微胖,戴着眼镜,五官也很一般,和身材面容姣好美丽的新娘对比起来,是那么的不和谐。这让我想起念书时那个一直追求她的男孩子,那时候总是霸占着我的座位,总是无缘无故的捉弄或吓唬我们。后来我转学后和之前很多的同学都失去了联系,我没有问她,后来和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只是当时一直看他不惯的我竟觉得,如果这是他们俩的婚礼应该会是一个很美好的画面。
从广州回来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各种拉锯战中徘徊,整个人心理像过山车一样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来自生活、工作、父母还有某些人的压力让我一直处在焦虑迷茫之中。我筹划着离开北京,离开这座给了我动力与压力,欢笑与泪水,失望与遗憾并存的城市,还有我用尽所有力气去认真爱的人与事。筹划很久,却因各种原因,终未能成行,更是积郁成疾,生出许多病来。我向来是个不爱诉苦说累,纠结痴缠的人,这段时间却因此对一个人多有叨扰,想想还真是有些对他不住。但他也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结果,只有结束。我的上半年已经结束,我的27岁也即将结束。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时光的画卷在红尘羁旅中一笔一划的勾勒,生活中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甘和委屈,曾被指责,被怀疑,被伤害……多彩的人生,我负了哪些人,又有哪些人负了我,无从考量,我知道这些计较对我也并没有多大用处。命运就是周而复始的轮子,有多少痛苦就会有多少恣意,这是我一直笃定的。
不想谈消极,社会需要正能量。我还是感谢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不管伤害还是扶持,不管是喜欢还是被喜欢,厌恶还是被厌恶,总归教会了我成长。
想起海涅的一句诗:
冬天从这里夺去的,
新春会交还给你。
2019年7月7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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