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雨季——像花一样美丽,像雨一样朦胧的一段时间。不知是谁这么有艺术细胞,赋予了十五至十八岁这段成年前后的时光一个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
在如花一样美好的年纪,我剪了生平最丑的短发,穿着无所谓美丑的衣服,一头埋进了书山书海里,只顾着奋战中考。
记得那是上学以来最有斗志,最努力,也是最为意气风发的一年。从新学年伊始到中考结束,我的成绩在全年级一千多名学生里一直都稳居第一,因此也有了生平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绰号“第一名”。那一年,我的成绩而非容颜确实是如花般地粲然绽放。
其实我的目标是至少考年级前五名,当听到考了第一名的消息时,泪水竟仿佛本能反应似地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那是激动的泪水,也是喜悦的泪水。一张张划满对号的成绩单是对我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所付出的努力的认可和鼓励啊。苍天不负有心人,那一刻瞬间觉得所有受过的委屈所有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地。
接下来就进入了高中繁忙而又紧张的学习生涯。也是到高一才发现并不是勤奋就可以取得理想成绩,比如说那令人心烦又头疼的物理,无论我如何努力,成绩也总不尽人如意。无奈之下只好在高二文理分科时选择了文科。从此,我的世界又恢复了当初的光明,成绩基本都是前三名,有时也考第一。
如果人的快乐源泉只是仅仅来源于成绩,那么我的花季雨季大体可以说是完美的圆满的,可惜只是如果。那时偏偏适逢青春期,敏感如每一个少女,各种朦胧躁动和苦闷都郁积在心底,无人可诉,无处可泄。除了成绩还算优异,被老师器重,被学生敬佩之外,其他的简直万事都不如意。
在日复一日枯燥乏味而又漫长的日子里,渐渐产生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了追问人生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也是在那个花一样的年龄,我竟然萌生了轻生的念头。曾去过两次药店,为了买安眠药,可是当得知那时产的安眠药,吃再多都不会有致命的危险后,我彻底绝望了,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也曾在深夜中站在楼顶上,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也曾专门坐车去火车站看过轨道,试图尝试卧轨自杀;也曾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哭得涕泪交零……尤其是在高考失败之后的大一生活里,有一种猛然间从高空坠落到地面的感觉,抑郁到几乎无时无刻身心都难受无比。
那真是一段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时光,那时没有中途退学没有垮掉能够坚持读完几年的课程已实属不易,哪还有余力如打扮去上进?对不起,我让家人失望了,也让自己失望了。请原谅我并不是一个完人,请理解我也不是一个超人,请允许我做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一个放在人群里瞬间就可以被淹没的毫不起眼的人。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我肯定不会对他有过高的期望,也不会给他施加太多的压力。只要他能够身心安康,平安愉悦地度过这一生,我就别无他求了。我不会把他看成是我养老的工具,也不会把他当做为我谋取利益的砝码,更不会只在乎他的成绩而忽略了他作为一个情感动物的人快乐与否,相比于关心他飞地高不高,我更想知道的是他飞地累不累。
我会感恩他的到来让我对生命的体验和感悟更为丰富和完整。我会很开心能够和他携手走过一段其乐融融的母子时光,直到有一天他离开了我,开始了他独自的全新的人生,我依然会默默地为他守望为他祝福。我只想无条件地去爱他,不带有任何的目的,不要求任何的回报。我不确定今后我是否能够做到,但却坚信自己会尽力向此目标靠拢。
如果我的亲人也能够如此爱我,如果我的身上没有那么多学业的压力,也许我就不会感受到那么多的痛苦,也许大家也都不再会那么地失望,也许我的花季雨季也会是真正的花季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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