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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习录》二五五:谁有病,谁的病

《传习录》二五五:谁有病,谁的病

作者: 花石冈 | 来源:发表于2024-03-09 07:33 被阅读0次

    《传习录》二五五:谁有病,谁的病

    问:“叔孙武叔毁仲尼,大圣人如何犹不免于毁谤?”

    先生曰:“毁谤自外来的,虽圣人如何免得?人只贵于自修,若自己实实落落是个圣贤,纵然人都毁他,也说他不着;却若浮云掩日,如何损得日的光明?若自己是个象恭色庄、不坚不介的,纵然没一个人说他,他的恶慝终须一日发露。所以孟子说‘有求全之毁,有不虞之誉’。毁誉在外的,安能避得,只要自修何如尔。”

    《论语·子张》中,两次写到叔孙武叔。一次写他在朝堂上同人到处讲“子贡贤于仲尼”,同朝为臣的子服景伯将这一情况转告给子贡,子贡因此发表了一段感慨——墙头低的人家,站在墙外可以一览无余其家室只好;至于墙头数仞高的人家,站在墙外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只有依门径而入,才能见其“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走进这种人家的高墙之内的。还有一次,子贡直接对“叔孙武叔毁仲尼”的行为予以评价——孔子就像日月一般,无法为人所逾越和取代,也无法被诋毁和损害。试图这样做的人反倒是在自绝门径、自取其辱。

    《论语》是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语录,是孔门弟子编纂而成的。之所以要收录叔孙武叔的这些行径,根本上还是为了彰显圣人品性,为了对后世之人形成积极的教化。

    黄勉之问:“《论语》记载‘叔孙武叔毁仲尼’,像孔子这样的大圣人为何也不能免于被毁谤?”

    阳明先生说:“毁谤自外而来,即便是圣人又如何避免得了它的发生?人最可宝贵的是自我修养,如果自己实实在在是个圣贤,纵然所有人都来毁谤他,也影响不到他;就像浮云遮蔽太阳,怎么能损害到太阳本身的光明呢?如果自己是个外貌恭谨端庄、内里摇荡无实的货色,纵然没有一个人毁谤他,他隐匿着的奸恶之意终究有一天也会暴露出来。所以孟子说‘有求全之毁,有不虞之誉’——‘有力求免于遭致损毁反而招致损毁的,也有行为不足以受到赞誉而偶然获得赞誉的’。外在的毁誉,哪里是能够避免的,只要坚持修养自我就够了。”

    如果人心是个容器的话,它便须大过这个肉眼可见的大千世界。所以,陆九渊讲“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王阳明讲“天下之人心皆吾之心也”,都是从宏观尺度上把握人心。容得下宇宙的人心,不仅要包容宇宙美好的一面,也应当包容宇宙不好的一面。甚至在真正能够包容整个宇宙的人心面前,宇宙本身是无所谓善,无所谓恶的。那善只是人心中的天理,那恶不过源自人的执念与欲求罢了。至于王阳明眼中“皆吾之心”的“天下之人心”,自然不仅仅指那些善的人心,也包括那不善的人心。他讲“天下之人犹有病狂者矣,吾安得而非病狂乎?”——天下之人心中,有丧心病狂的,其实就是“吾之心”的“丧心病狂”,道理很简单,只因为——“天下之人心皆吾之心也”。

    从这个意义上讲,那外在的毁谤,怎么可能不在“吾之心”,那外在的毁谤,怎么能够狭隘地不为“吾之心”所包容?甚至更进一步的,那外在的毁谤,预示着“天下之人犹有病狂者”,也预示着这病狂恰是“吾之心”的病狂。“吾之心”的病狂,怎么能通过在别人身上下功夫求治愈?

    没什么好讲的,有“病”治“病”就是了。治疗毁谤之“病狂”,没有别的方法,只老老实实修养好自身就是了——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王阳明常常会在内心里做“圣人处我当如何,我处圣人又怎样”的思想实验。试想,孔子倘若在世,听闻到叔孙武叔的说法,会怎样做呢?又或者,假如我们就是孔子,有人毁谤我们,我们会怎样去处理呢?除了坚持专注于自修,还能怎样呢?

    乍看是别人的病,其实别人的病与我们何干呢?

    细想还是自己的病,自己的病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去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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